玥抢先一步跨进院子“娘……”
她轻轻扶住林婉清的胳膊。
就在这时,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一个穿着青布衣裳的老仆端着药碗走进来,碗里冒着热气,散着淡淡的药味。
她刚跨进院门,看到廊下的情景,惊呼一声:“夫人!
您怎么又出来了?大夫不是让您卧床休息吗?仔细又着凉了!”
老仆说着,快步走到林婉清身边,刚要扶她起身,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站在院门口的谢浩楠。
她愣了一下,随即瞪大了眼睛,手里的药碗晃了晃,滚烫的药汁溅出来一点,落在手背上,她却浑然不觉。
“您是……您是大少爷?”
老仆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,眼圈瞬间红了。
她在谢家待了二十多年,看着谢承业娶亲,看着林婉清生下谢浩楠,又看着大少爷被拐走。
当年大少爷走的时候才两岁,如今十六年过去,竟长这么高了!
眉眼间,跟年轻时的谢承业像,更像林婉清!
“夫人?”
谢浩楠猛地看向林婉清,心脏狂跳起来,“她是……”
“这是您的生母啊!
是咱们谢家的林夫人!”
老仆放下药碗,一把抓住谢浩楠的胳膊,激动得声音都在抖,“大少爷,您可算回来了!
夫人这些年,天天盼着您回来啊!”
老仆的话像一道惊雷,劈在谢浩楠头上。
他僵在原地,目光死死地盯着林婉清——这就是他找了十六年、念了十六年的母亲?那个他以为会像老夫人一样康健、像柳氏一样体面的母亲?可眼前的人,穿着旧衣,住着萧索的偏院,脸色苍白得像纸,身形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,哪里有半分当家主母的模样?分明就是个被遗忘的弃妇!
“您刚被拐走那几年,夫人天天以泪洗面,眼睛都哭瞎了!”
老仆抹着眼泪,絮絮叨叨地说着,“后来生了三位小姐,心情才稍稍好些,眼睛也慢慢能看见东西了,可身子却垮了,常年吃药。
老爷……老爷后来娶了柳姨娘,夫人就搬到这偏院来了,这一住,就是快十年啊!”
十年!
谢浩楠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,顺着脊椎蔓延到四肢百骸。
他想起刚才在正厅里,柳氏穿着精致的褙子,戴着金镯子,端着热茶对他笑;想起谢承业坐在主位上,绝口不提母亲的事;想起宴席上的山珍海味,想起满室的欢声笑语——原来那些热闹,都与他的母亲无关。
他的母亲,就在这冷清的偏院里,守着一尊佛像,念着经,日复一日地盼着他回来,却连他的认亲宴都不能去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
谢浩楠的声音沙哑得厉害,他看向林婉清,想问她为什么不跟他说,为什么不来见他,可话没说完,就见林婉清的身子猛地一软,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直挺挺地倒了下去。
“夫人!”
“娘!”
老仆和谢玥都惊呼一声,连忙扑过去扶住她。
谢浩楠也反应过来,几步冲上前,一把将林婉清抱在怀里。
她的身子很轻,轻得像一片羽毛,皮肤冰凉,连呼吸都变得微弱起来。
“母亲!
母亲您醒醒!”
谢浩楠抱着她,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慌。
他第一次这样喊“母亲”
,却不是在温馨的场景里,而是在这萧索的偏院,抱着即将失去意识的母亲。
林婉清的眼睛半睁着,目光涣散地落在他脸上,嘴唇轻轻动了动,似乎想说什么。
谢浩楠连忙低下头,把耳朵凑到她嘴边,只听到她用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:“阿楠……我的阿楠…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