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生意忙的时候,谢承业从早到晚守在铺里,算盘打得噼啪响,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。
但只要得空,他总是早早回家,心里记挂着院里的妻儿。
傍晚吃过饭,天还透着点微光,一家三口总爱去河边散步。
阿楠最是兴奋,刚放下碗筷就扯着谢承业的衣角往外跑,小小的身影在石板路上晃来晃去。
谢承业怕他摔着,索性把他架到肩头。
小家伙立刻坐稳了,小手抓着父亲的头当扶手,嘴里咿咿呀呀地喊着,眼睛却忙不迭地看着路边的景致。
河边的柳树垂着绿丝绦,被晚风吹得轻轻摇摆,偶尔有柳叶飘落在阿楠脸上,惹得他咯咯直笑。
河水清清的,映着渐暗的天色,远处有乌篷船慢慢划过,船头的渔火像颗跳动的星子。
“船,船!”
阿楠指着乌篷船,小手指点着,声音里满是新奇。
“那是乌篷船,”
谢承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,声音温和,“里面能坐人,还能运货呢。
等阿楠再大点,爹带你坐船去江北,好不好?”
阿楠似懂非懂,只是一个劲地喊“船,船”
。
林婉清走在旁边,挽着丈夫的胳膊,指尖能触到他袖子里温热的手臂。
晚霞正浓,把天空染成一片橘红,三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,交叠在青石板路上,随着脚步慢慢挪动,像一幅流动的画。
街坊们见了,总爱笑着打趣。
对门的张婶纳着鞋底坐在门口,看见他们就喊道:“承业,又带妻儿散步呢?你们家这日子,真是蜜里调油!”
旁边的李伯也跟着笑:“可不是嘛,哪像我们家那小子,天天就知道惹祸。”
谢承业听了,只是笑着拱手,林婉清则微微低下头,抿着嘴笑,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。
她心里确实甜,像喝了自家酿的桂花蜜,从舌尖一直甜到心口。
回到家,她总爱往阿楠的小衣柜里添新衣裳。
那衣柜是谢承业亲手做的,樟木的,带着淡淡的清香,能防蛀虫。
里面已经挂满了小衣裳,春衫是浅绿的,绣着抽芽的柳枝;夏衣是月白的,上面缝着戏水的小鱼;秋褂是姜黄的,绣着饱满的稻穗;冬袄是大红的,滚着雪白的兔毛边,衣襟上还绣着个胖乎乎的福娃娃。
每一件都针脚细密,花色雅致,都是林婉清一针一线绣出来的。
有时绣到深夜,灯花结了又落,她看着熟睡的儿子,心里就像揣了个暖炉,一点也不觉得累。
谢承业则爱在睡前给阿楠讲故事。
小家伙洗完澡,裹着柔软的小被子躺在床上,眼睛睁得大大的,像藏了两颗黑葡萄。
谢承业坐在床边,声音放得又轻又缓,讲江南的水,说那里的河水像绸缎一样柔,船娘摇着橹,歌声能顺着水流飘出很远;讲北方的山,说那里的山像巨人一样壮,山顶盖着雪,像戴了顶白帽子;还讲集市上的趣事,说有个卖糖画的老人,手里的糖勺能画出各种各样的小动物,甜得能粘住舌头。
阿楠听得入了迷,小手动了动,似乎想抓住故事里的糖画。
谢承业便停下来,摸摸他的头:“等明天爹带你去集市,给你买个最大的糖老虎,好不好?”
“好!”
阿楠把“好”
字喊得响亮,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,过了好一会儿,才渐渐打了哈欠,小脑袋一点一点的,终于沉沉睡去。
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,嘴角还微微翘着,像是梦到了甜甜的糖画。
谢承业轻轻掖好被角,起身走到窗边。
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,落在林婉清正在缝补的衣裳上,也落在熟睡的儿子脸上。
院子里的海棠花不知何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