响了一声。
她愣了一下,连忙把炉子凑到耳边,里面传来细碎的“沙沙”
声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翻动。
她想起刚才弹出的抽屉里除了药方,还有个小小的油纸包,刚才光顾着激动,竟忘了看。
拆开油纸包的瞬间,一股淡淡的药香飘了出来——是晒干的霜蕊,花瓣蜷缩着,却还保持着新鲜时的白。
沈眠数了数,不多不少,正好是药方里“三钱”
的量。
旁边还有一小袋晨露,装在个琉璃小瓶里,瓶塞是软木的,塞子上刻着个“眠”
字,和她的名字一模一样。
“连辅料都备齐了。”
林萱看着这些东西,眼眶有点红,“你祖父是把能想到的都给你准备好了。”
沈眠没说话,只是低头看着铜炉。
炉底的凹槽里,刚才被她指尖碰过的地方渐渐浮现出一行小字:“炉底藏着雪水,来年开春化了才能用。
眼下先用我腌的蜜饯凑数,阿婆爱吃甜的。”
她这才现,铜炉侧面有个暗格,打开一看,里面果然装着小半罐蜜饯,是阿婆最爱吃的金橘味,罐子上贴着张纸条,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。
“祖父总说,治病不光要用药,还得用念想。”
沈眠拿起一颗蜜饯放进嘴里,甜意漫开来的瞬间,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。
不是难过,是心里被填得太满,满到要溢出来了。
星野别过头去看巷口的灯笼,林萱轻轻拍着她的背。
铜炉在怀里微微震动,像是在安慰,又像是在催促。
沈眠抹了把眼泪,把蜜饯罐塞回暗格,紧紧抱着炉子往家走。
石板路上的琥珀膜还在光,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沈眠的影子里,耳后的光点一直亮着,而铜炉的影子里,那朵兰花纹路像是彻底开了,花瓣舒展开来,将她的影子轻轻拢在中间。
快到家门口时,沈眠忽然想起什么,停下脚步对星野和林萱说:“明天天亮,我们再去趟荒坡吧。
祖父说炉底有雪水,说不定还藏着别的东西。”
星野点头:“我去准备工具。”
林萱则指着她怀里的铜炉:“这炉子得找块软布包着,别磕着。
对了,药方上说熬药时得用这炉子的余温,不能用明火,看来这炉子的温度是有讲究的。”
沈眠应着,抬手摸了摸炉身,温度刚好,不烫也不凉,像祖父的手掌,总能在冬天给她最舒服的暖意。
她知道,这炉子不只是个药炉,是祖父留在这世间的手,是隔着时光递过来的拥抱,是让她无论遇到什么都能安心的底气。
推开家门时,阿婆的咳嗽声从屋里传来。
沈眠快步走进去,把铜炉放在桌上,炉身的微光映在阿婆的脸上,咳嗽声竟真的轻了些。
“阿婆,我给您带好东西回来了。”
她笑着说,眼角的泪痕还没干,却亮得像落了星光。
铜炉在桌上轻轻转了半圈,兰花纹路正对着阿婆的方向,像是在打招呼。
沈眠看着这一幕,忽然明白祖父留下的何止是药和方子,是让她知道,有些牵挂从不会消失,有些温暖,会像这炉底的余温一样,一直都在。
(第一百一十章节完)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