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夜的靴底碾过碎石,出“咯吱”
的轻响,在寂静的山道上显得格外突兀。
他走在队伍末尾,指尖反复摩挲着腰间那枚磨得亮的青铜哨,哨身刻着的“夜”
字早已被汗渍浸成了深褐色——那是十二岁生辰时,玄殇亲手为他刻的。
山道两侧的树影张牙舞爪,像极了当年把他拖进暗牢的家仆。
玄夜下意识攥紧了哨子,指节泛白。
他能清晰地听见前方玄殇的脚步声,沉稳、规律,和小时候带他爬树掏鸟窝时一模一样。
可那背影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疏离,像裹了层冰壳,冻得人心里疼。
“玄殇,”
甄珠突然停下脚步,拨开挡路的荆棘,“前面岔路,往左是乱石坡,往右是迷雾谷。
你确定要走迷雾谷?”
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忧,指尖捏着张泛黄的地图,边角已经磨卷了边。
玄殇回头时,月光恰好落在他脸上,照亮了眉骨处那道浅疤——那是十岁那年替玄夜挡暗器留下的。
“迷雾谷有瘴气,但能避开巡逻的暗卫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玄夜,“你要是怕,就走乱石坡。”
玄夜猛地抬头,喉结滚了滚。
他怎么会怕?当年玄殇被家族罚跪在雪地里,是他偷偷把暖炉塞进对方怀里;玄殇被诬陷偷了祠堂的玉佩,是他扛着三十大板替他顶罪。
他怕的从来不是瘴气,是玄殇眼里那片化不开的冰。
“走就走。”
玄夜别过脸,率先钻进了迷雾谷的入口,斗篷的下摆扫过带露的野草,溅起一串水珠。
甄珠看着他的背影,轻轻拽了拽玄殇的衣袖:“你就不能好好跟他说句话?他这些年……”
“他?”
玄殇打断她,语气冷得像淬了冰,“当年家族流放我时,他怎么不替我说话?”
他转身踏入迷雾,玄色衣袍在雾气里漾开,像朵沉在水底的墨花。
星野和云珠赶紧跟上,两人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。
星野摸出火折子,“嗤”
地一声点燃,橘红色的火苗在雾气里摇晃,勉强照亮了三尺见方的地方。
“这瘴气真邪门,”
他咂咂嘴,“闻着像陈年的药渣子。”
云珠从药囊里掏出几粒药丸,分给众人:“含着,能避瘴气。”
她的指尖触到玄夜手心时,忍不住颤了颤——他的手凉得像块冰,指缝里还嵌着没洗干净的泥垢,显然这些年过得并不好。
玄夜把药丸塞进嘴里,苦涩的味道瞬间漫开。
他想起小时候,云珠总把蜜饯和药丸混在一起给他,说“苦过这阵就甜了”
。
可他含了十几年的苦,也没等到玄殇那句软话。
“小心脚下。”
玄殇的声音突然从前面传来,带着点刻意压低的沙哑。
玄夜低头,才现脚边竟是道深不见底的裂缝,黑黢黢的像张要吞人的嘴。
他踉跄着后退半步,后腰撞上块凸石,疼得闷哼出声。
玄殇猛地回头,火光照亮他紧绷的侧脸:“你瞎了?”
话虽冲,脚步却没停,三两步跨到玄夜面前,伸手就要扶他。
玄夜偏身躲开,后背的疼还没缓过来,心里的刺却扎得更深。
“不用你管。”
他咬着牙站直,斗篷下的手死死攥成拳,指甲几乎嵌进肉里。
甄珠轻轻叹了口气,从包袱里摸出伤药:“玄夜,过来上药。
这裂缝边缘的石头松得很,别再逞强了。”
她拉着玄夜往火光处走,余光瞥见玄殇背过身去,肩膀绷得像张拉满的弓。
药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