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,陆惋平躺在床上,像之前那些天一样,她两个膝盖被银针插成刺猬,无法动弹。
姚纤在一旁看杂书,忽然想到一些事,方才问了和离之事。
对于这件事,陆惋竟讶异自己从未想过,她靠在软枕上,微微点头:“若是可以,自然是愿意的。”
“娘,那说好了,到时候我跟您。”
姚纤笑着替陆惋按摩腿上的穴位。
没多久姚明钰走进来,朗声道:“什么跟您的?娘,纤纤,你们刚在说什么?”
“和离一事,”
陆惋说完,不好意思地笑了,像是想起什么般,将头朝向姚纤,“纤纤,听说你今日去了息宁公主的生辰宴,她还好吗?”
提到这事,姚纤忽站起身,又行一礼,方才敢开口说:“娘,有件事女儿说了,您可别生气。”
陆惋随着她起身仰起头,疑惑地伸出手将她拽到床边坐下:“说吧,娘不会生气的。”
姚纤从床上下来,跪在床边:“娘,息宁公主想认女儿做干女儿,就在众人面前,女儿自作主张同意了。”
这事姚明钰早知,并不觉奇怪,还是舅家两位表哥告知的,当时他正在弘文馆上课,两位表哥又是从家仆那边得知,只有他明面上是姚相唯一的儿子,却终不得照拂。
床上,陆惋先是一愣,随后哆嗦着身体,想起身又看到两个膝盖插满银针,只好坐回去:“罢了,息宁公主没意见,我这个做臣妇的自然也不能有意见。”
说不上难过,也说不上不难过,陆惋只觉得一颗心在那儿晃荡,来回晃荡,随着时间流逝慢慢停了下来:“纤纤,你当真认了息宁公主做干娘?”
“是的,娘,干娘让女儿给您带一句话,她希望您好好养身体,等有空去公主府坐一坐。”
一句简单的转告,陆惋瞬间泪流满面,姚纤忙起身掏出锦帕为她擦泪:“娘,您一直不跟父亲和离,是有什么苦衷吗?”
陆惋脸色大变,拍拍床示意姚纤坐过去。
姚纤会意,正朝床沿走去,院门传来窸窸窣窣地脚步声,她慌忙起身,低声说着:“找麻烦的人来了,此事不急,女儿先去会会那群人。”
“小心些,别弄出人命来。”
姚明钰在一旁提醒。
“夫人,夫人,不好了,王姨娘带着一群道士护卫来了。”
阮香端着药,跌跌撞撞地跨过门槛。
候在一旁的黄恙赶紧将她扶住,并拿过即将泼出去的药碗:“小心些,一些小事你就怕成这样?以后若是出现杀人见血的事,你又怎么办?”
姚纤走过来,将药端走,递给姚明钰:“哥,你喂娘喝药,后院的事交给女人们干,我出去会会他们。”
“别搞出人命哦。”
姚明钰无所谓,对于姚家人,他只是冠了个姚姓,一个毫无家族底蕴的姚家,因一人得道,全家升天,偏偏还瞧不上世家女,人人扒着个渔家女,当时年幼,否则妹妹不会去那荒凉地。
所以,对于妹妹的强的武功,姚明钰很是欣慰。
崭新的朱红院门被打开,姚纤第一个看到的就是王云霞。
她穿着茜色衣裙站在最前面:“好你个姚纤,把老爷摔得半死,现在靠药水吊着,他可是你亲生父亲,你怎么能把他伤成这样,今日我要替天行道,来人,把三小姐绑起来,丢到柴房去。”
姚纤不语,只挑眉看猴子般上蹿下动的王云霞:“姨娘啊姨娘,我曾告诉过你,找我麻烦,就是找死,对吗?他若不是我生父,今日便是他的死期。”
话落,姚纤摘下腰间挂着的软鞭,因在城中,便未挂攻击性强的刺猬鞭,她只轻轻一挥。
任凭王云霞如何躲,细长的鞭尾仍旧拂过她的脸颊,温热的血瞬间溢出,那张好看的脸有了瑕疵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