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没急着啃豆荚,而是用爪子扒开泥土,把几颗掉落的红豆埋了进去,动作笨拙又认真。
母熊则走到留着的豆秆旁,挑最饱满的荚果咬开,将豆粒一颗颗衔出来,放在小熊崽面前,像在教它分辨好坏。
月光落在它们身上,像盖了层薄纱。
母熊的灰毛泛着银白,小熊崽的绒毛沾着露水,亮晶晶的。
豆叶上的水珠被风吹得轻轻晃,却没掉下来,仿佛怕惊扰了这对母子。
它们吃得很慢,每颗豆粒都嚼得仔细,连落在地上的碎屑都舔得干干净净。
三秒悄悄关了显示器,没再看下去。
她知道,这画面里的安稳,不是监控能拍出来的——是去年留种时的犹豫,是暴雨夜共堵洪水的默契,是野栗子与红豆的交换,是爷爷埋下的那颗土红豆,一点一点熬出来的。
天快亮时,三秒被窗外的响动惊醒。
她披衣走到门口,看见豆田边的空地上,有两道新鲜的蹄印,印在刚翻过的土里,旁边还散落着几颗野核桃,壳上的牙印浅浅的,像是特意留的。
爷爷已经坐在门槛上抽旱烟了,看见她出来,指了指地里:老伙计帮你松了土,明年的豆子准能长疯。
三秒蹲下去,摸了摸带着余温的蹄印,忽然觉得这土地真神奇——能长出红珍珠,能埋下土红豆,能记下人与兽的脚印,也能藏住那些说不出的情分。
她想起仓里堆成山的红豆,想起留着的半垄豆,想起监控里那对沐浴在月光下的身影,忽然明白爷爷说的混着播是什么意思。
不是人与兽的界限模糊,而是彼此的日子,早就像红豆与泥土一样,掺在了一起,分不清哪颗是人的盼,哪粒是兽的念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