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,更得看紧点。”
他想起前几年,有户人家的玉米刚灌浆就被偷了大半,女主人坐在地头上哭了一整天,那哭声,三秒带现在想起来还心里堵。
两人继续往前走,手电光在黑暗里划出一道道弧线。
有时光柱会交叉,有时会分开,像两只在夜里结伴飞行的萤火虫。
春花的影子被拉得很长,投在田埂上,随着她的脚步一摇一晃;三秒带的影子更宽些,稳稳地落在后面,像座小土丘。
走到地中间的老槐树下,三秒带停住了脚。
这棵槐树有上百年了,树干粗得要两人合抱,枝桠向四周伸展,像一把巨大的伞,罩住了半亩地。
往年天旱,村里人会来这树下烧香,求老槐树显灵降雨。
三秒带靠在树干上,摸出旱烟袋,却没点燃——怕火星子溅到干燥的草叶上,引了火。
春花也在树下坐下,抬头望着浓密的树冠。
月光从枝叶的缝隙里漏下来,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点。
“你说,这老槐树见过多少庄稼人?”
她突然问,声音轻轻的,像是在跟树说话。
三秒带想了想:“少说也有几十代了。”
“那它肯定也见过望海坡最穷的时候。”
春花捡起一块小石子,在地上画着圈,“我娘家那边,草海边上装了路灯,晚上亮得跟白天似的,走路都不用带灯。”
三秒带“嗯”
了一声,他听春花说过。
马家庄靠着草海搞起了鱼塘,游客多了,村里就凑钱装了路灯,听说晚上亮堂堂的,连蚊子都少了些。
手电光被春花拿了过去,她对着天上照了照,光柱穿过枝叶,在墨蓝色的夜空里散成一片淡淡的光晕。
“等这季庄稼卖了钱,”
她突然转过头,眼睛在夜里亮晶晶的,“咱跟村里商量商量,给望海坡也装路灯吧?从村口一直装到渠边,再到这槐树下,亮堂堂的才像样子。”
三秒带愣住了。
他从没想过装路灯的事。
望海坡的人夜里走路,要么靠月亮,要么带马灯,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。
他想象了一下亮堂堂的村子——夜里出门不用摸黑,孩子们能在灯下看书,巡地的人不用总捏着手电……心里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,暖暖的。
他没说话,只是从春花手里接过手电,重新按下开关。
光柱这次没往地里照,而是朝着村子的方向扫去。
黑漆漆的村庄静悄悄的,只有几户人家还亮着昏黄的煤油灯,像几颗打盹的星星。
“装路灯得不少钱吧?”
他终于开口,声音有些干涩。
“慢慢来呗。”
春花笑了,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,“今年土豆卖得好,玉米看样子也错不了,再加上冬天的白菜,攒两年总能攒够。
实在不够,我回娘家跟我哥借点。”
她掰着手指头算,眼里的光比手电还亮,“到时候选那种最亮的灯,一到晚上就全亮起来,照得渠水都反光,看谁还敢来偷庄稼!”
三秒带看着她兴奋的样子,嘴角忍不住往上翘。
他想起刚娶春花那年,她还是个怯生生的姑娘,说话细声细气,连跟陌生人打招呼都脸红。
这几年跟着他下地干活,风里来雨里去,皮肤晒黑了,性子却泼辣了,主意也多了起来。
“嗯。”
他重重地应了一声,把烟袋锅子在树干上磕了磕,“我记着了。”
“记着啥?”
春花故意逗他。
“装路灯。”
三秒带的声音很沉,却字字清楚,“亮堂堂的。”
春花笑得更欢了,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:“这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