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豆地保住了,泥水在垄沟里慢慢沉淀,露出绿油油的豆苗尖,像一群刚睡醒的孩子。
坡上的母熊看了看堵住的豁口,又看了看瘫在地上的祖孙俩,忽然低低地哼了一声。
它用头拱了拱小熊崽,转身往密林里走。
小家伙三步一回头,直到被母熊用尾巴卷着拖进树林,那道灰黑色的身影才彻底消失在雨幕里。
三秒撑着锄头站起来,往坡上走。
泥地里留着几道深深的蹄印,印在刚堆的土埂上,里面灌满了雨水,像几面小小的镜子。
她蹲下去摸了摸蹄印边缘的泥土,还带着点温热——那是母熊身体的温度。
“这老伙计……”
爷爷不知何时跟了过来,声音里带着哽咽。
他弯腰捡起一块沾着兽毛的碎石,毛起黑,根部却带着点血渍。
老人把碎石揣进怀里,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。
雨停了,天边露出鱼肚白。
山风带着泥土的腥气吹过来,豆苗在风里轻轻摇晃,出细碎的声响。
三秒望着母熊消失的方向,忽然想起爷爷说过的话:“山里的债,都是用命来还的。”
当年他救了母熊一命,如今,这头野兽用最笨拙的方式,还了这份情。
回到木屋时,三秒在灶房烧了锅热水,又找出爷爷的药酒。
她犹豫了一下,装了半瓶揣在兜里,往坡上走去。
在母熊撞石头的地方,她现了一小撮脱落的毛,旁边还有个被踩扁的野核桃——想来是它们来的时候,特意带来的礼物。
三秒把药酒倒在石头旁的树叶上,又放下两个刚蒸好的玉米,才转身往回走。
阳光穿透云层照下来,给山林镀上了一层金边,她回头望了一眼,仿佛看见两道黑影在树后一闪,像两颗心照不宣的星子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