远侯府安宁郡主亲至!
这阵仗……他这江南丝绸行会的会,腿肚子也有些转筋。
“老爷!
郡主车驾到门了!”
管家连滚爬进来。
苏秉仁一个趔趄!
慌忙整衣冠迎出。
大门洞开。
细雨斜织。
一辆玄色平顶马车静静停在阶下。
无华盖,无仪仗。
车帘掀开,云舒一身天水碧素缎常服,搭着林嬷嬷的手步下车。
身后,谢景轩难得穿了身绛紫暗纹锦袍,人模狗样,只是眼神飘忽,不敢看苏家大门。
“草民苏秉仁,叩见安宁郡主!”
苏秉仁扑通跪地,身后乌泱泱跪倒一片苏家老小。
“苏公请起。”
云舒虚扶一把,声音清冷,“冒雨叨扰,是为舍弟谢景轩,求娶贵府千金,苏婉清。”
苏秉仁脑门磕在湿冷的青砖上:“郡主折煞草民!
小女蒲柳之姿,岂敢高攀侯府门楣……”
“高攀?”
云舒轻笑,抬步往里走,“进去说。”
花厅落座。
苏秉仁屁股只敢挨半边椅子。
丫鬟奉茶的手都在抖。
“苏公,”
云舒抿了口茶,“令嫒品鉴会上,慧眼如炬。
舍弟鲁钝,难得入眼。
今日携薄礼,代弟求娶。”
她抬手。
林嬷嬷捧上一只紫檀木匣。
匣盖掀开——
“嘶——!”
满厅抽气!
匣内红绒衬底上,盘着一绞金丝!
那金丝细如,却根根凝实,在烛光下流淌着熔金般的光泽!
更奇的是,金丝表面浮着一层极淡的血色纹路,如同活物!
“血蚕绞金丝!”
苏秉仁失声惊呼!
老眼瞪圆!
这是传说中暹罗王室秘宝!
一寸丝,一寸金!
有价无市!
“啪嗒!”
云舒指尖捻起那绞金丝,随手丢在花厅中央铺着的、苏家最得意的一匹“流霞锦”
上!
金丝滚落,压住锦缎上精绣的百鸟朝凤!
“这箱聘礼——”
她目光扫过厅外庭院。
那里,侯府亲卫正沉默地抬进一口口沉重的金丝楠木箱!
箱盖敞开!
墨龙绡的暗光、南洋珠的莹润、云锦的华彩!
刺得人睁不开眼!
最后一口箱打开!
一卷硝制好的、标注着密密麻麻红蓝航线的巨大海图,缓缓展开!
“够不够——”
云舒声音不高,却压得满厅死寂!
她目光如电,直刺苏秉仁瞬间惨白的脸!
“绞断你苏家——”
“百年清高的脊梁骨?”
“噗通——!”
苏秉仁双腿一软!
从椅子上滑跪在地!
老泪纵横:“郡主……郡主言重!
草民……草民……”
“爹!”
一声清叱!
苏婉清从屏风后转出!
一身素白,面色平静。
她扶起瘫软的父亲,转身,朝着云舒盈盈下拜。
“郡主厚爱,婉清愧不敢当。”
她抬眼,目光清澈,直视云舒,“婉清嫁人,不嫁门楣,只嫁同心同道之人。”
她侧头,看向一旁呆若木鸡的谢景轩:“谢东家海贸司‘双杀’之策,可还作数?”
谢景轩猛地回神!
眼底爆出狂喜的光:“作数!
当然作数!”<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