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>沙雾浓了！”
大叔突然在门口喊，我往下爬时，看见他正用木棍拨开飘进来的沙粒，帐篷方向的天空已经变成了灰黄色，“刚才听见远处有车响，像是拾荒者的改装皮卡，别跟他们撞上。”
往回走时，小狗突然对着路边的灌木丛叫起来。
拨开枝叶，里面缩着个穿破洞外套的小孩，手里攥着个空水杯，咳嗽得直抖。
“给你这个。”
我掏出盒止咳糖浆递过去，孩子的眼睛亮了，接过时手还在抖，他妈妈从后面跑出来，连声道谢，手里还攥着半块霉的面包——原来他们也是来聚居点找医疗帮助的，药早就吃完了。
回到医疗帐篷时，小远正趴在苏晴腿上画画，手里攥着根炭笔，纸上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太阳，旁边站着三个小人：举撬棍的（工装男）、扛木棍的（大叔）、揣向日葵叶的（我）。
看见我们，他立刻举起画，声音还带着点哑：“哥哥，你们回来啦！”
林嫂赶紧接过药，医生拆开一瓶，用温水化开喂给小远。
孩子喝药时皱着眉，却没哭，只是伸手摸了摸我兜里的向日葵叶：“叶子没丢呀？”
我笑着点头，把叶子拿出来，放在他的画旁边，嫩黄的叶片衬着黑炭画的太阳，倒像真的有光在闪。
帐篷里的暖光渐渐柔下来，穿棕色夹克的大叔坐在门口，用木棍拨弄着篝火，火上煮着女主播留的薄荷水，清香飘满了帐篷。
苏晴正帮医生整理新找到的药，把没受潮的分类放进铁盒，她男人则在帐篷外加固帆布，防止沙粒灌进来。
穿蓝色工装的男人蹲在角落，用铁丝把松动的折叠椅绑紧，动作还是那么少言寡语，却把该做的都做了。
小远喝完药没一会儿，就靠在林嫂怀里睡着了，手里还攥着那片向日葵叶。
我看着他平静的睡颜，又看了看帐篷里的人——大叔的木棍斜靠在篝火旁，工装男的工具包放在药箱边，苏晴的物资清单摊在小桌上，女主播的小狗蜷在小远脚边，尾巴轻轻晃着。
突然，帐篷外传来聚居点的广播声，带着点电流杂音：“今晚有临时供电，各区域可前往物资区领取照明设备，医疗区优先分配儿童用品。”
林嫂的眼睛亮了，轻轻摸了摸小远的头：“等他醒了，就能用亮一点的灯画画了。”
我走到帐篷门口，沙雾已经散了，天边露出点浅橙色的光，是夕阳。
风里裹着薄荷水的甜香，还有篝火的暖意，远处聚居点的帐篷一盏盏亮起灯，像撒在沙地上的星星。
我摸出兜里的旧收音机，里面传来清晰的信号：“明日医疗团队将新增儿童体检项目，有需要的幸存者可前往登记……”
指尖蹭过收音机上磨亮的外壳，突然想起爷爷留在小区的那台旧机子——不知道他此刻是不是也在听着信号，是不是在给阳台的向日葵苗浇水。
小远的画还放在桌上，炭笔描的太阳虽然歪，却透着股撞进心里的暖。
夜色慢慢漫进帐篷，篝火的光映在每个人脸上。
我知道，明天还要帮小远做体检，要跟聚居点的人换点新的种子，还要把剩下的药分给需要的孩子。
末世的风还在吹，但此刻帐篷里的薄荷香、孩子的呼吸声、工具碰撞的轻响，都让我觉得踏实——原来所谓的“希望”
，从来不是什么遥远的聚居点，是你递来的半盒药，是扶住梯子的那只手，是孩子画里歪歪扭扭的太阳，是我们凑在一起，把每个“难”
都熬成了“还好有你”
。
临走前，我把小远的画叠好，放进贴胸的口袋里。
画纸有点糙，却带着孩子手心的温度，像揣着颗小小的太阳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