恐她再去投湖,忙将她抱住,也趁机将那斗篷裹紧,焦灼劝道:“好端端的,娘子这是何苦!嫔妃自戕乃是大罪,祸及......”
卫湘尖声:“祸及三族?我怕什么!我三族只我一个!”她已全然崩溃,嚷了这一句声音便弱下去,用力摇着头,嘶哑地啜泣着,字字都是哀怨:“我知道......我知道的出身上不得台面,可那又不是我肯的!怎的我在旁人眼里就那么下贱......掌口口
慈为我传个医女,便是有见不得人的勾结;陛下宽仁善待于我,就成了被我算计......就连,就连我因天黑伤了脚踝,也是有心谋划,成了见不得人的事......”
言至激动之处,她一把攥住琼芳的肩头,目光空洞:“琼芳!是不是我这样的人,便连受苦受伤都是错的......是不是我命里不配有什么好出路,便连......连待我好的人都要受我牵连,横遭非议......”
她流下泪来,眼泪与未干的水渍相融,将冬日晌午尚算和暖的阳光都映得发凉。
琼芳拥在她身上的胳膊紧了一紧,却也不知该如何劝,语气干巴巴的:“娘子切莫这样想!您还年轻,好日子还长………………”
卫湘对这话置若罔闻,又似被那句“好日子还长”刺激到了,更加猛力地摇头,泪水也又一阵翻涌而下:“琼芳,我不能拖累陛下的名声......我便是再贱,忠君的道理我也明白的!”言及最后,她的口吻尔多了决绝。
楚元煜觉察不对,脸色一变,加快脚步,同时沉喝:“拦住她!”
身后的两名宦官脱列而出,直奔湖边,才走两步,果见卫湘挣扎着又要往湖里去,索性已没什么力气,又有众宫人拦着,一时寸步难行。
两名宦官疾行而至,稍用了些蛮力,边一左一右将卫湘按住,边用尚算客气的口吻劝道:“御媛娘子冷静些!”
卫湘早已满面是泪,根本不看他们,一味地要往湖里去,直到………………
直到被一双有力的臂膀近乎强硬地拥入怀中。
“放开我!”她犹自挣了一下,便听到熟悉的声音:“小湘!”“
短短两个字,隐有怒意,更多的却是无奈与心疼。卫湘如遭雷击一般地僵住,想要回头,却只偏了一偏就又顿住,似是没有勇气看他。
容承渊的声音也响起来:“御媛娘子生得娇柔,想不到性子竟如此刚烈。”
他抑扬顿挫的口吻,带着一点阴阳怪气的味道。
周遭全然安静了,卫湘茫然四顾,只见方才乱做一团的宫人此时已跪了一地,个个瑟缩着不敢妄言。
卫湘滞了滞,眼泪又掉得狠了一阵。那泪珠溅在冬日的冻土上,溅在他揽在她身前的双手上,一滴、两滴,无声地诉说她的痛苦与恐惧。
楚元煜心中刺痛,几乎喘不过气,手又不敢松开她,只怕稍稍一松,她就又要去寻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