感。
空气中的温度仿佛骤然降到了冰点。
顾长云脸色原本只是严肃,此刻却以肉眼可见的度沉了下去,眉宇间凝聚起风暴前的乌云,额角的青筋微微跳动。
他不再说话,一步一顿地走下剩余的台阶,每一步都像沉重的鼓点,敲在顾母心惊肉跳的神经上。
他走到沙前,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,完全笼罩住了仍在睡梦中的顾泽野,也笼罩住了瑟瑟抖的顾母。
顾长云的目光如冰冷的探照灯,在顾泽野皱巴巴的衬衫、领口的污渍、以及那张即使在睡梦中依然紧蹙眉头、写满桀骜不驯的脸上扫过。
那浓烈的酒气让他厌恶地皱紧了眉头。
“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?”
顾长云的声音低沉得可怕,没有立刻作,而是先转向了顾母,话语里的冰冷像鞭子一样抽过去,“深更半夜不着家,回来就这副鬼样子?”
顾母被丈夫看得浑身一颤,嘴唇哆嗦着,想辩解却又无从开口:“长云,泽野他……他只是偶尔……”
“偶尔?”
顾长云冷笑一声,打断了她苍白的维护,“我看他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!”
也许是父母争吵的声音过于刺耳,也许是那如有实质的压迫感太过强烈,沙上的顾泽野眉头拧得更紧,喉咙里出一声含糊不耐的咕哝,极其不舒服地动了一下,似乎快要被吵醒。
顾母见状,更是心急如焚,几乎要哭出来,小声哀求:“长云,你先消消气,让孩子回房睡醒再说,好不好……”
就在这时,厨房方向传来细微的碗碟碰撞声。
刚才被吩咐去煮醒酒汤的女佣,正端着一只冒着热气的白瓷碗,小心翼翼地走过来。
她一看到客厅里这阵仗,尤其是面色铁青的顾长云,顿时吓得魂飞魄散,僵在原地进退两难,手里的碗碟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,出轻微的“咔咔”
声。
这细微的声响,在此刻落针可闻的紧张氛围里,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。
顾泽野的眼睫颤动了几下,终于极其困难地、缓慢地睁开了眼睛。
视线先是模糊,然后逐渐聚焦——映入眼帘的是父亲那张山雨欲来的脸。
几乎是本能反应,顾泽野眼底刚刚睡醒的迷离瞬间被恐惧和一种近乎条件反射所取代。
顾长云看到顾泽野那一副不争气的样子,就连最后一丝耐心也宣告耗尽。
他猛地抬手,并非挥向顾泽野,而是狠狠一巴掌拍在了身旁的茶几上!
“砰——!”
一声巨响震彻整个客厅,茶几上的烟灰缸和装饰品都跟着剧烈一跳。
“滚起来!”
顾长云的怒吼如同炸雷般响起,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暴怒,“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!
顾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!”
顾泽野被这声巨响震得耳膜嗡嗡作响,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大半。
头痛更加剧烈地袭来,但比头痛更尖锐的,是父亲那毫不掩饰的、如同看垃圾一般的眼神和怒吼。
那眼神,像一根冰冷的针,刺穿了他用酒精勉强构筑起的、不堪一击的防御。
连日来的憋闷、委屈、求而不得的痛苦、自我厌弃……所有负面情绪在这一刻被父亲的暴怒彻底点燃,轰然爆炸!
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沉默地承受,或者干脆叛逆地顶撞回去。
而是猛地从沙上坐直身体,动作因为眩晕而晃了一下,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直勾勾地、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讥诮和破罐破摔的狠劲,迎上了顾长云震怒的视线。
“丢脸?”
顾泽野的声音沙哑得厉害,却异常清晰,每个字都像裹着冰碴,砸在地板上,“我做什么了就让顾家丢脸了?是去喝酒了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