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玲绮那句“你到底是什么人”
,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,激起的却不是涟漪,而是足以将人吞噬的漩涡。
院外,那队巡逻卫士的脚步声并未走远,只是在门口停了下来。
甲胄摩擦的“沙沙”
声,长戟顿地的闷响,清晰地宣告着我们这间客房,已然升级为一座真正的囚牢。
他们就在门外,一门之隔,是刘备的忠诚卫士。
而屋内,是我,是惊魂未定的甄姬,还有一个扛着方天画戟、随时能将这层薄薄的窗户纸捅破的敌将之女。
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胶质,将我们三个人都凝固在原地。
烛火不安地跳动了一下,将吕玲绮的影子在墙壁上拉扯得愈张牙舞爪,她肩上的方天画戟,那冰冷的月牙刃反射着幽光,像一弯悬在我脖颈上的新月。
我的大脑,在长达数秒的空白之后,开始了疯狂的、濒临烧毁的运转。
怎么办?
解释?如何解释我们手里这颗来历不明的药丸?说是安神香料?她已经当面戳穿了我的谎言,再重复一遍,只会让她觉得我是在侮辱她的智商。
求饶?我毫不怀疑,在我说出第一个求饶的字时,她的画戟会比我的声音更快。
对付这种骨子里写满骄傲的猛兽,示弱等于亮出自己最柔软的肚皮。
坦白?告诉她我来自一千八百年后,身负什么“神木体质”
,能让天下美女倒贴?她大概会先一戟把我拍在墙上,再好好研究一下我的脑子是不是被驴踢过。
所有的路,似乎都通向一个“死”
字。
我身后的甄姬,身体的颤抖已经无法抑制。
我能感觉到她攥着我衣角的小手,那力道几乎要将布料撕裂。
她在害怕,但她没有出声,她将所有的希望和恐惧,都寄托在了我的身上。
我不能倒下。
我的目光,从吕玲绮那双写满审视与危险的眸子,缓缓移开,落在了门板上。
我能透过门缝,看到外面卫士晃动的黑影。
卫士……
刘备……
一个荒诞的念头,像一道划破漆黑夜幕的闪电,骤然照亮了我这片混乱的脑海。
对啊,这些卫士。
刘备为什么要派这么多卫士来看管我?如果他真当我是奸细,我此刻应该身处大牢,而不是这间客房。
如果他信我,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?
唯一的解释是,他既不全信,也不全不信。
他在害怕,他在恐惧。
他恐惧的不是我这个“奸细”
,而是我这个无法被他掌控的“变数”
。
他害怕我跟吕布的人接触,害怕我这个“导火索”
真的被点燃。
而这,恰恰是我唯一的生路。
我必须编造一个谎言,一个能完美解释眼下这一切的谎言。
一个能让吕玲绮相信,留着我的命,比杀了我更有价值的谎言。
我缓缓地,吐出一口浊气,仿佛要将胸腔里所有的恐惧与慌乱都一并排出。
我转回头,再次迎上吕玲绮的目光。
这一次,我的眼神里,没有了惊慌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掺杂着疲惫、自嘲与无奈的平静。
“吕姑娘,”
我开口了,声音不大,却异常清晰,“你想知道我是谁?”
我轻轻笑了一声,那笑声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苦涩。
“我啊……我是一个刘备不敢杀,却又不得不杀的人。”
吕玲绮的眉头,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。
她肩上的画戟没有动,但那双明亮的眼睛里,审视的意味更浓了。
她没有催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