罹nan”
?你这是把我们全家都咒死了啊!
车厢内一片寂静,只剩下车轮碾过地面的“咯吱”
声,和甄姬那压抑着的、细微的抽泣声。
甘夫人已经完全被带入了这悲伤的氛围里,她伸出手,轻轻地拍了拍甄姬的膝盖,柔声安慰道:“好孩子,都过去了,都过去了。”
糜夫人看着我,忽然开口,声音依旧冷静,却少了几分咄咄逼人:“既然如此,那之前追杀你们的,又是何人?”
来了,戏肉来了!
我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。
甄姬抬起头,那双含泪的眸子里,闪过一丝坚毅与……不屑?
“是袁家的兵马。”
她毫不避讳地说道,“袁家公子,在路上偶遇我兄妹,见家兄气度不凡,便起了招揽之心。
可家兄谨遵先辈遗训,不愿涉足诸侯纷争,婉言谢绝了。
谁知那袁家公子心胸狭隘,竟因妒生恨,恼羞成怒之下,便派兵追杀,欲将我兄长除之而后快。”
这番话,真假参半,却把因果关系完全颠倒了过来。
明明是袁熙因为她而追杀我,现在却变成了因为嫉妒我的“才华”
和“风骨”
。
我这个“麻烦”
体质的锅,瞬间被她甩得干干净净,还顺便给我镀上了一层“高风亮节、不畏强权”
的金身。
我目瞪口呆,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一切了。
“那……我听闻袁家兵马精锐,你们又是如何脱险的?”
糜夫人终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。
这也是我最想知道的,我想听听在她嘴里,我到底是怎么“脱险”
的。
甄姬的脸上,那份悲伤悄然褪去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近乎神圣的光辉。
她看着我,眼神狂热而崇拜。
“两位夫人有所不知,家兄虽不通拳脚武艺,但胸中所学,却远非凡俗武夫可比。”
她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,声音里充满了自豪,“那日,袁家数百追兵将我们围困于山林之中,眼看便要无路可逃。
家兄他……只是立于山岗之上,观天象,辨风向,随后,他……他只是笑了笑……”
我听得心里一咯噔,坏了,她要开始吹了!
“……他只是谈笑之间,屈指一弹,便引来漫天蜂群,如乌云盖顶,将那数百追兵蜇得鬼哭狼嚎,溃不成军!”
我:“……”
不,那是我捅了马蜂窝,然后拉着你没命地跑啊!
什么叫屈指一弹?你当我是演神话剧吗?
“后来,追兵重整旗鼓,再次追来。
家兄又领着我,不慌不忙地走入一处密林。
他看似随意地在林中绕了几圈,布下几个小小的陷阱,追兵入林之后,便人仰马翻,自相践踏,再也不敢追赶了。”
我:“……”
那是我们慌不择路,刚好碰上了猎人以前挖的陷阱!
什么叫“随意地绕了几圈”
?我当时腿都快跑断了!
甄姬的故事讲完了。
她没有再多说一个字,只是用那双亮得惊人的眸子,静静地看着我,仿佛在说:云公子,我说的,对吗?
我能说什么?我敢说什么?我只能僵硬着脖子,低着头,继续扮演我那“深不可测”
的木偶角色。
车厢里,死一般的寂静。
许久,许久。
我听到了甘夫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。
她看着我的眼神,已经完全变了。
那里面,没有了怜悯,没有了同情,只剩下一种近乎于仰望的、极致的震惊与敬畏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