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跟你们一起去。
这些虫卵的变化或许藏着线索,而且……”
他顿了顿,看向那些在石阶上追逐的孩子,“总得弄清楚,这瘴气会不会伤到山下的百姓。”
赵山河扛起重剑,铜铃突然不响了,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。
他低头一看,原来是片槐树叶缠在了铃舌上,叶片边缘还沾着点暗红的粉末——那颜色,与虫卵壳上的金线隐隐相似。
“看来这和平日子还没焐热,就得再出鞘了。”
他扯掉树叶,铜铃重新响起,却带着几分沉甸甸的调子。
张远望向西域的方向,断云峰的山势在此处陡然折转,远方的天际线隐在薄雾里,看不真切。
他想起昨日异术阁里,林墨正教孩子们修补墨家机关鸟,那些断了翅膀的木鸟被孩子们用竹片粘好,涂上五彩的颜料,摆在窗台上,像是随时能振翅飞向远方。
“让林墨带着孩子们去后山的密室待着,”
张远的声音平静下来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,“把异术阁的重要典籍都锁进地下暗格,用玄铁加固。”
他转头看向王彦青,“请长老派弟子去武当山,协助追查《玄门秘录》的下落。”
又对赵山河道,“你去点二十名精壮弟子,带上玄铁剑和解毒丹,半个时辰后在山门下集合。”
“那我呢?”
李大夫已经背起了药箱,箱底露出半截银针,闪着寒光。
“你跟我走。”
张远将铁剑系在腰间,剑柄上的“守”
字在晨光里泛着微光,“咱们得先弄清楚,那些改良过的蚀虫,到底藏着什么门道。”
汉子突然想起什么,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递给张远:“差点忘了,鲁帮主说这是从影阁余孽身上搜来的,看着像是某种符咒。”
油纸包里是张黄纸,上面用朱砂画着扭曲的符号,与虫洞图谱上的纹路惊人地相似,只是符号末尾多了个小小的“鬼”
字。
“鬼医谷的标记。”
王彦青一眼就认了出来,“看来他们果然脱不了干系。”
张远将符咒折好塞进袖中,目光再次投向演武场。
小豆子不知何时跑到了石阶旁,正仰头看着他们,手里还攥着半截木剑,剑身上歪歪扭扭刻着个“新”
字。
见张远看来,他突然举起木剑,奶声奶气地喊道:“张大侠,我也想跟你们去打坏人!”
赵山河忍不住笑了,铜铃叮当地响:“等你能劈开三块石头再说。”
张远却对着孩子点了点头,转身走向山门。
阳光越升越高,将他的影子投在石阶上,与赵山河的重剑影子交叠在一起,朝着山下延伸。
他知道,这趟西域之行绝不会轻松——失窃的秘录,改良的蚀虫,鬼医谷的可疑举动,还有那些在地下蠕动的虫卵,都像是一张无形的网,正悄悄收紧。
异术阁的窗棂在风中轻轻晃动,那些来自各门派的典籍依旧安静地立在架上,只是阳光照不到的角落,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滋生。
王彦青望着张远他们远去的背影,忽然弯腰捡起那片缠着铜铃的槐树叶,叶片上的暗红粉末在指尖捻开,竟散出淡淡的腥气——那是蚀虫独有的味道。
“看来这江湖的太平,终究是短暂的。”
他喃喃自语,木杖在地上划出深深的刻痕,“老道我这把老骨头,怕是又要沾血了。”
山门下,二十名弟子已经整装待,玄铁剑在背上泛着冷光。
赵山河的重剑重重顿在地上,出沉闷的响声,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风雨敲起警钟。
张远最后看了一眼断云峰的轮廓,那些孩子们的笑声还隐约传来,混着异术阁的铜铃声,在山谷里久久回荡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