扛起重剑跟上,铜铃随着他的步伐再次唱起歌,这次的调子明快了许多,像是在为某个新开始的故事伴奏。
两人走下石阶,晨光穿过云层,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,投在青石板上。
影子一路向前,与石阶上那些小小的脚印重叠——那是孩子们光着脚跑过留下的,带着泥土的湿润。
张远想起那个叫小豆子的孤儿,父母死于影阁之乱,刚来时总抱着膝盖缩在角落,昨天却敢拿着木剑,奶声奶气地跟赵山河讨教“如何一剑劈开三块石头”
。
“鲁帮主说,山下的村镇已经开始重建了。”
赵山河忽然开口,声音低了些,“他派了弟子去帮忙,还说……要在镇上开个粥铺,专供孤儿和流民。”
“武当的弟子也在帮着修补山道,”
张远接道,“王长老虽然嘴上不饶人,却把珍藏的疗伤丹拿了出来,说是‘免得这些小兔崽子练岔了气,白费了功夫’。”
异术阁前的空地上,几个孩子正围着一个打开的木箱。
箱子里是些破损的竹简,上面刻着的似乎是早已失传的墨家机关术。
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举着半截竹简,冲正在搬书的林墨喊:“林大哥,这个小鸟机关真的能飞吗?”
林墨回头,脸上带着罕见的柔和:“等修好了,让它载着你的信,飞到山下去。”
张远和赵山河站在阁外,看着这一幕。
阳光越明媚,将阁楼的飞檐、孩子们的笑脸、还有那些来自不同门派的书籍,都镀上了一层金边。
异术阁的书架上,武当的太极谱旁摆着魔教的毒经,丐帮的行乞要诀挨着少林的禅修笔记,最上层的暗格里,还锁着那本记载着虫洞秘密的残卷——那是影阁覆灭时找到的,至今无人能完全解读,但张远知道,总有一天,他们会弄懂那上面扭曲的符号,弄懂那连接着未知世界的通道,究竟藏着怎样的危险或希望。
“听说西域的鬼医谷派人来了,”
赵山河忽然道,“说要跟咱们讨教异术阁里的医书,还带了他们祖传的接骨秘方。”
“嗯,昨天收到的信,”
张远点头,“我让他们直接去医堂找李大夫,李大夫盼着能改良接骨的法子,盼了二十年了。”
铜铃声再次响起,这次却被一阵更响亮的笑声盖过。
原来是小豆子不知从哪儿摸来个蹴鞠,正和几个孩子在空地上踢得欢,一脚踢偏了,球直冲向赵山河。
赵山河伸手稳稳接住,却故意将球往高处一抛,引得孩子们一阵惊呼,随即又哄笑着追跑起来。
张远看着那些奔跑的身影,忽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话:“江湖不是非黑即白,所谓正邪,不过是人心的偏向。
若能让人心向着一处,再深的鸿沟,也能填上。”
那时他不懂,只觉得师父是老糊涂了,正邪不两立,自古皆然。
可现在看着鲁帮主与苏轻寒论道,看着林墨教孩子们机关术,看着武当老道喝着魔教的烈酒,他忽然懂了——所谓传承,从不是把前人的路刻在石头上,而是让走在路上的人,敢拐个弯,敢踩出新的脚印。
“走吧,该去看看那些孩子的功课了。”
张远抬脚往阁内走,铁剑轻叩石阶,出清脆的回响。
赵山河跟上,重剑拖地的声音与铜铃声交织在一起,像一不成调的歌谣。
他们穿过摆满书籍的回廊,那些来自不同门派、曾被视为“异端”
的知识,此刻在阳光下安静地躺着,等待着被翻阅,被理解,被融合。
阁外的演武场依旧有练剑声,却不再是为了厮杀;山下的炊烟袅袅升起,不再是烽火的前兆;孩子们的笑声漫过断云峰的山脊,朝着更远的地方飘去。
张远知道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