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节:沉重的守护与林间秘径
时间,在这片被永恒浓雾囚禁的森林里,失去了它原有的刻度。
它不再是日升月落的循环,而是一种粘稠、沉重、几乎凝固的流淌。
每一分,每一秒,都像是在死寂的泥沼中跋涉,缓慢得令人窒息。
雾气是这片天地唯一的主宰,它如同一幅无边无际的灰白幕布,将天空、大地、以及所有鲜活的生命都一并吞噬,只留下一个晦暗、模糊、充满不祥轮廓的世界。
小石头紧握着他那柄粗糙的石矛,矛身经过数次战斗,已经布满了细密的豁口,但握在手中的那份沉重与冰冷,却是他此刻唯一的慰藉。
他背靠着一棵不知在此矗立了多少岁月的巨树,树皮皲裂如同老人的手背,上面覆盖着一层滑腻的、散着淡淡腐败气息的苔藓。
他的身体紧绷如同一张拉满的弓,双眼因为长时间高度集中而布满血丝,死死地盯着周围每一处晃动得有些过分的阴影,每一缕在雾气中扭曲飘散的微光。
他的双腿早已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,那不是因为寒冷,而是源于肌肉长时间保持紧张后的极限抗疫。
左腿上那道被影卫武器划开的旧伤,此刻仿佛变成了一个活物,正用一阵阵酸胀而尖锐的刺痛,不断提醒着他不久前那场生死一线的搏杀。
但他不敢有丝毫的松懈,哪怕只是眨一下眼,都可能意味着致命的疏忽。
在他的身后,是两个与他性命相托的同伴,也是他此刻必须用生命去守护的全部。
山猫躺在一张用干燥苔藓和柔软藤蔓匆忙铺成的简易垫子上。
他的呼吸平稳而悠长,胸口随着呼吸的节奏微微起伏,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深沉的酣睡。
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,血色已经恢复,甚至比受伤前还要红润几分。
他肩头那道足以致命的伤口,此刻竟连一丝疤痕都未曾留下,皮肤光滑如初。
那来自双头雷鹫的、宛如神迹的翡翠色液体,不仅驱散了剧毒,更似乎带来了某种越治愈的生机馈赠。
而阿树的情况,则宛如一幅被撕裂的、触目惊心的画卷。
他静静地平躺在冰冷的、覆盖着厚厚腐殖质的土地上,整个人仿佛被黑色的火焰燎过一般,浑身焦黑。
原本结实的衣衫早已在雷击与撞击中化为褴褛的布条,勉强遮蔽着残破的身体。
裸露在外的皮肤上,布满了狰狞的、如同树根般蔓延的电击纹路,以及一个个高高鼓起、内里充斥着浑浊液体的灼伤水泡。
更令人心惊的是,他的多处肢体呈现出一种极不自然的弯曲角度,那是骨头在雷霆万钧的巨力下被生生折断的明证。
他的气息,微弱到了仿佛随时都会断绝的程度。
若非小石头每隔一段时间就将脸颊贴近他的鼻端,几乎无法感受到那缕游丝般的气息是否还在。
他眉心那道诅咒印记,此刻也黯淡无光,如同一个不小心蹭上去的普通污点,失去了往日那种令人心悸的邪异。
小石头小心翼翼地用一片宽大的树叶舀起收集来的“幽铃兰”
花汁,一滴、一滴地,极为耐心地滴入阿树干裂起皮的嘴唇。
他不知道这清冽的花汁对于这等惨烈的伤势能起到多大的作用,但这是他在这片绝望的森林里,能找到的、唯一带着“生”
之气息的东西。
森林的寂静,远比任何喧嚣都更令人心悸。
腐噬虫群被击退,影卫小队或死或逃,那恐怖的双头雷鹫也已离去,但那种仿佛从骨髓里渗出来的、无处不在的窥视感,却并未因此消散。
小石头能清晰地感觉到,在浓雾的更深处,在那些扭曲的树影之后,有某些东西正在静静地观察着他们。
它们像一群耐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