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他们的面孔:那个总是笑嘻嘻、烤肉手艺最好的胖子阿大;那个沉默寡言、箭术却是一流的独眼龙;还有那个刚刚成年的小六,昨天还兴高采烈地告诉他,自己打磨了一把新的石刀……他们就这样,永远地留在了这个血色的黎明。
他闭上眼,仿佛能看到他们生前憨厚的笑容,能听到他们爽朗的笑声。
悲伤如潮水般涌来,几乎要将他淹没。
但当他再次睁开眼时,那丝悲伤已被更深沉的坚毅所取代。
他知道,现在不是沉湎于悲痛的时候。
逝者已矣,生者如斯,他必须为活着的人负责。
“把牺牲的兄弟们……好好安葬吧。”
他的声音有些沙哑,带着一丝压抑的颤抖,“用最高的规格。
他们的家人,从今天起,由全寨共同抚养。
老人有赡养,孩子有抚育,直到他们能自立。”
“是!”
石柱重重地点头,眼眶也有些泛红。
他知道,这不仅仅是一个承诺,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,是黑山寨重拾“族”
这个概念的开始。
“至于那些投降的人,”
阿树的目光转向那群跪在地上、面如死灰的俘虏,“分开看。
石柱大哥,你让兄弟们仔细甄别。
那些只是被胁迫、手上没有沾我们族人鲜血的,让他们去清理废墟,搬运石块,用劳动来赎罪。
他们每天的口粮,就用他们自己的劳动成果来换。”
“那……那些曾经为虎作伥,伤害过族人的呢?”
黑牙走过来,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恨意。
他的弟弟,就是被一个谢阎的亲信用鞭子活活打死的,那人此刻就在俘虏堆里。
“先关起来。”
阿树的眼神冷了下来,“关进地牢,给他们水,但不给食物。
让他们好好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。
等处理完所有事,我会给他们一个交代。”
他的处理方式清晰而公正,既没有盲目的复仇,也没有无原则的宽恕,让周围的族人暗暗点头。
他们需要的不是一个嗜血的暴君来取代另一个暴君,而是一个能带来秩序和公平的领袖。
阿树的这番话,像一颗定心丸,让许多人躁动不安的心安定了下来。
安排好这一切,阿树没有片刻停留,径直走向了山寨的医庐。
医庐是山寨里除了议事厅外最大的木屋,此刻却挤满了伤员,呻吟声、草药的苦涩味和浓重的血腥味混杂在一起,令人心焦。
阿树一踏入,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,有敬畏,有感激,也有好奇。
人们自动为他让开一条路,仿佛他身上带着无形的光环。
他穿过拥挤的人群,径直走向最里面的那张床铺。
小石头静静地躺在那里,小小的脸庞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,呼吸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断绝。
他的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,上面渗出的血迹已经变成了暗褐色。
那个曾经像小炮弹一样跟在他身后,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少年,此刻安静得让人心碎。
他的嘴唇干裂,眼窝深陷,小小的身体蜷缩着,仿佛在睡梦中依然承受着巨大的痛苦。
守在床边的,是寨子里唯一的医者,白苍苍的阿婆。
她正用一块湿布轻轻擦拭着小石头额头的冷汗,看到阿树进来,浑浊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疲惫和无奈。
“阿树,你来了。”
阿婆叹了口气,摇了摇头,声音嘶哑,“我用了所有能用的止血草、金疮药,但他的伤太重了。
那股黑气……像是毒,又像是诅咒,已经侵入了他的五脏六腑。
它不是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