压力,要求换一个更‘得力’的督办来接手,尽快恢复生产。
‘得力’二字,哼,听着就让人脊背凉。”
“更得力的?”
石锤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木桩上,震得桌上的油灯一阵狂跳,“意思就是更狠、更狡猾、更不择手段的吧!
设备坏了可以再运,人伤了可以再招,只要那纸文书还在他们手里,他们就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鬣狗,绝不会轻易离开!
我们只是赶走了一头疯狗,后面还有一整个狼群!”
岩叔点了点头,他常年巡山,眼神锐利如鹰,此刻更是充满了警惕:“巡山队回报,虽然明面上的开采停了,但最近几天,现好几拨形迹可疑的生面孔在寨子外围和黑风涧禁区边缘徘徊。
他们不像矿工,矿工的脚步是拖沓的,带着疲惫。
而这些人,脚步轻健,落地无声,眼神刁钻,像是在探路、画地形图。
我怀疑,他们是在为下一次的进攻做准备,摸清我们的虚实和布防。”
云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她清秀的脸上满是忧虑:“药堂这边……地脉紊乱的后遗症还在。
好几片药圃的土气变得很‘怪’,原本长势良好的‘龙须藤’和‘回阳草’莫名枯萎,叶片黄,根茎腐烂。
而一些平时罕见的、性带‘阴煞’的毒草,比如‘鬼哭藤’和‘断肠花’,却开始在那些枯萎的药圃旁疯长。
热泉工坊的温度也极不稳定,时冷时热,工匠们都不敢开炉了,生怕引爆炸。
阿木,地灵……真的平静下来了吗?”
所有人的目光,都聚焦在阿木和老祭司身上。
这两位是山寨与这片古老土地意志沟通的桥梁。
阿木沉默着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叶符。
叶符不再像之前那样灼热烫,传递来的是一种温吞的、迟缓的暖意,不像往日那般充满生机,更像是一个重伤之人微弱的脉搏,每一次跳动都显得那么费力。
老祭司缓缓睁开半阖的双眼,那双看透世事的眼眸里,此刻倒映着油灯的火苗,也倒映着地面上流转的星纹。
他声音苍老而沙哑,仿佛从遥远的时光深处传来:“山灵的愤怒暂时平息了,但创伤并未愈合。
那场‘可控’的事故,如同在巨人身上切开了一个口子放血,虽避免了爆体而亡,却也伤了元气。
我能感觉到,地脉深处的能量流变得……粘滞而晦涩。
它在缓慢自愈,但非常脆弱。
任何新的惊扰,都可能让这道刚刚凝结的伤口彻底崩裂,届时,恐怕就不是一条矿道能平息的了。”
阿木终于开口,声音有些低沉,却带着一种越年龄的沉稳:“祭司爷爷说得对。
地灵接受了我们的‘献祭’——以那条废矿道的崩毁为代价,换取了暂时的平衡。
但它也在警告,这是第一次,也是最后一次。
它的耐心和容忍已经到了极限。”
他抬起头,目光扫过众人一张张写满疲惫与担忧的脸,“我们争取到的时间不会太多。
新的督办很快就会到来,下一次的冲突,绝不会再给我们利用规则周旋的机会。
他们会带着更充分的准备和更强烈的恶意而来,甚至可能直接动用军队。”
“那我们该怎么办?”
阿树问道,他习惯性地推了推鼻梁上用藤蔓和木片临时架起的“眼镜”
,“继续利用章程条款抵抗?恐怕他们下次会直接带着官府的命令来,强行宣布所有条款作废,给我们扣上一个‘聚众抗命’的罪名。”
“硬拼的准备必须做,但那是最坏的选择。”
阿木的目光变得深邃,他再次看向地面上那些愈清晰明亮的星纹石板,“也许…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