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看着阿瞳,小姑娘的脸色比前几日红润了些,但眼底还藏着挥之不去的忧虑。
他知道,她和他一样,都在想着同一个人。
“谢谢。”
他勉强扯出个笑容,搅动着碗里的粥,“村里人都还好吗?”
“嗯!”
阿瞳用力点头,掰着手指数起来,“王大叔家的屋顶修好了,张婶的小儿子退烧了,村东头那口井的水也变得特别清甜”
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,“大家都说,是泠霜姐姐救了整个村子。”
槐树的枝叶在风中沙沙作响。
煜霄的喉结滚动了一下,碗里的米粥突然变得难以下咽。
“阿瞳,”
他蹲下身,平视着小姑娘的眼睛,“你还记得那天在玉璧里的时候,泠霜最后跟你说了什么吗?”
阿瞳的睫毛轻轻颤动。
她伸出小手,从衣领里掏出一块用红绳系着的乳白色碎片——那是净明玉最后的一点残片,此刻正散着微弱但温暖的光芒。
“她说”
阿瞳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,“别怕,我就在玉石里看着你们。
等春天来了,村口的桃花开了,我就”
她突然停住,小手紧紧攥住玉片。
“就怎么样?”
煜霄急切地追问。
阿瞳摇摇头:“后面的听不清了。
但是”
她突然抓住煜霄的手腕,“我昨晚做梦了!
梦见泠霜姐姐站在一片白光里,他说医家祖宅的地窖里藏着”
“这位就是煜少侠吧?”
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传入耳朵。
煜霄抬头,看见一位白老者拄着藤杖站在不远处。
老人穿着洗得白的青布长衫,腰间挂着一串铜铃,随着步伐出清脆的声响。
“您是?”
煜霄警觉地将阿瞳护在身后。
老者微微一笑,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:“老朽姓陈,是三十里外青萝镇的走方郎中。
听闻花林村有位泠大夫医术高明,特来请教,没想到”
他叹了口气,目光扫过焕然一新的村落,“看来老朽来晚了。”
阿瞳从煜霄身后探出头:“您认识泠霜姐姐?”
“何止认识。”
陈郎中从怀中掏出一块褪色的绣帕,上面歪歪扭扭地绣着几株药草,“二十年前,泠家遭难时,是老朽帮着把当时才六岁的泠霜送出来的。”
他摩挲着绣帕上的针脚,“这是他娘留给他的唯一一件东西。”
煜霄浑身一震。
他想起那夜在洞窟里,泠霜画完最后一个血符时,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。
现在想来,那口型分明是——“去找陈伯”
。
正午的阳光穿过槐树叶的间隙,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三人坐在村口的大石上,陈郎中从随身的药箱底层取出一卷泛黄的羊皮纸。
“这是泠氏医门的传家之物,”
老人小心翼翼地展开卷轴,“上面记载着移魂续命之术。”
羊皮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古奥的文字,边缘绘着繁复的符文。
阿瞳凑近细看,突然“啊”
了一声:“这个图案!
和祠堂地下的玉璧上一模一样!”
煜霄的心跳陡然加快。
他指着图纸中央的一个复杂阵图:“这是什么?”
“魂引之阵。”
陈郎中的手指微微抖,“以玉为媒,以血为引,可将魂魄暂寄他物。
但”
他欲言又止。
“但是什么?”
阿瞳急得拽住了老人的衣袖。
“但需要两样东西——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