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骨,被疯长的蕨类植物吞噬;他看到古老的先民穿着兽皮,对着黑风涧的方向顶礼膜拜,跳着狂野的祭祀舞蹈,火光在他们脸上明灭不定;他看到寨子的吊脚楼从无到有,一代代人在此生老病死,婚丧嫁娶,他们的喜悦、悲伤、恐惧、希望……无数细微的情感碎片如同暴雨般砸向他的意识;他甚至看到了……自己!
年幼的自己被阿娘抱在怀里牙牙学语,少年时的自己在林间奔跑嬉戏,一个月前自己跌入黑风涧时的惊恐万状,以及不久前在议事坪上面对众人时那强作镇定的宣言……
这一切,都不是简单的回忆播放,而是携带着最原始、最强烈的情感冲击和感官体验。
山脉隆起时那撼动世界的伟力,远古巨兽咆哮时那震碎耳膜的声浪,先民祭祀时那狂热的信仰之力,寨民生活中点滴的悲欢离合……所有的一切,都如同滔天巨浪,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脆弱的意识防线。
这就是“石灵”
的记忆!
或者说,是这片土地千万年来所承载的、被“石灵”
所感知和记录的一切信息洪流!
阿木感觉自己的头脑快要爆炸了!
无数陌生的记忆和情感强行涌入,要将他属于“阿木”
的这个微小的个体意识彻底冲刷、稀释、同化在这片浩瀚的记忆之海中。
他的自我认知开始变得模糊,他快要分不清自己是那个仰望山脉隆起的古老意识,还是那个在林中奔跑的少年,亦或是那祭祀火焰中跳动的一粒火星……
剧烈的痛苦从灵魂深处传来,那是意识即将被撑爆、被撕裂的痛楚。
比任何肉体上的伤痛都要可怕千百倍。
迷失……永恒的迷失……仿佛就在眼前。
就在他的意识即将彻底涣散,要被这洪流吞没的瞬间——
“……守住你的‘本心’。”
老祭司苍老而沉稳的声音,如同穿透无尽时空的灯塔之光,微弱却坚定地在他意识深处响起。
“无论你看到什么,感受到什么,都要记住你是谁。
你是阿木,是阿娘的儿子,是这个寨子的一份子。
你的根,在这里。”
“我是……阿木……”
一个极其微弱的念头,如同风中残烛,在狂暴的洪流中挣扎着闪烁了一下。
“……娘等我……一定要平安回去……”
阿娘那哽咽的、充满担忧与期盼的面容,在那纷乱破碎的画面中一闪而过,却带来了一种奇异的温暖和力量。
“……我相信阿木!”
年轻猎人站出来支持他的声音,寨民们后来那将信将疑却最终选择信任的目光……这些属于“阿木”
的、最近的、最珍贵的记忆碎片,开始艰难地汇聚。
“根……我的根……”
阿木那即将消散的意识,开始拼命地抓住这些属于“自己”
的碎片。
他将所有的精神都凝聚起来,不再去抗拒那庞大的信息洪流——那无异于螳臂当车——而是死死地锚定“自我”
。
我是阿木。
我从寨子来。
我要弄清楚石灵不安的原因。
我要回家。
这个简单的念头,成为了他在意识风暴中唯一的小舟。
他不再试图去理解那浩瀚如烟海的信息,而是紧紧抱着“自我”
,随波逐流,却绝不放手。
不知过了多久,那狂暴的记忆洪流似乎意识到无法轻易同化这个坚韧的“异物”
,开始逐渐减弱其冲击的强度。
那些破碎的画面和声音渐渐变得有序起来,虽然依旧庞杂,却不再充满攻击性。
阿木疲惫不堪的意识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