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节:心镜之种
昆仑山巅的晨露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,像撒了一地碎钻。
阿瞳盘坐在重建的祭坛中央,青白指尖轻触心口那枚菱形晶体。
三个月过去,这枚被观测者植入的微型天机镜已与她的血肉长在一起,表面浮现的细密金色脉络如同冬日里倔强生长的忍冬藤。
“今天感觉如何?”
泠霜提着药篮踏雪而来,玄色劲装上沾着几片冰晶。
篮中堆满鲛人族新送来的荧光海草,每片草叶边缘都缀着珍珠般的露水。
阿瞳没有立即回答。
她缓缓睁开眼,瞳孔中流转的星芒将落在睫毛上的雪花映成透明。
“能听到雪落的声音了。”
她轻声说,指尖在胸前画了个圈,“不是用耳朵,是这里。
每片雪花碰到山岩的震颤,都像琴弦拨动般清晰。”
药篮“啪”
地掉在雪地上。
泠霜惊愕地看着阿瞳身后——积雪正以她为中心缓缓融化,形成直径三丈的圆形绿地,几株嫩芽正顶开冻土,其中一株还挂着冰凌的野蔷薇以肉眼可见的度舒展叶片。
“这”
“镜心在共鸣。”
阿瞳苦笑,突然皱眉擦去鼻尖渗出的血丝。
她卷起麻布袖口,露出手臂上蛛网般的裂纹,那些金线如同修补瓷器的金缮,“像打碎的琉璃盏,勉强粘合罢了。”
泠霜弯腰拾药篮的手顿了顿。
她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方冰蚕丝帕,动作略显粗鲁地抹去阿瞳鼻血:“鲛人族长老说,若裂纹蔓延至眉心,就”
清越鸣叫划破天际。
一只青鸾穿破云层俯冲而下,翡翠色尾羽在雪地上投下流动的光斑。
鸟喙中衔着枚水晶叶片,叶脉里流淌着煜霄特有的青松剑气:
“西域现遗忘之城,居民皆无过往。
城中央有镜湖,映出诸多陌生脸孔——其中一张与阿瞳七分相似。
来。”
叶片在阿瞳掌心碎裂,镜光交织出模糊画面:金色沙海中突兀地矗立着琉璃城池,无数透明人影在街道游荡如失魂的鱼群。
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湖心亭里坐着个白衣女子,正用骨梳打理垂到地面的长——那张脸确实像极了阿瞳,只是右眼角多了一颗泪痣!
“是观测者丢弃的失败品。”
阿瞳突然站起,心口镜面剧烈闪烁如风暴中的灯塔,“我必须去”
她的话被膝盖砸在祭坛上的闷响打断。
裂纹从心口闪电般蔓延至脖颈,几缕金光从裂缝中溢出,在空气中凝结成细小符文。
泠霜急忙取出鲛人泪冻成的冰晶按在裂缝处,却被一股柔和力量弹开。
“让我来。”
月华的声音混着银铃轻响从山道传来。
她背着满篓光的水晶花,右脸那道曾盘踞着相柳血脉的伤疤如今淡得只剩一道浅痕,像是被阳光晒褪色的朱砂。
“罗布泊地宫最深处藏着这些宝贝。”
她取出一株并蒂水晶兰,两朵半透明花朵中各封存着一滴液体——左蓝如深海,右红似心头血。
当花朵贴近阿瞳脖颈的裂纹时,蓝色那朵突然绽放,花心伸出无数月光般的丝线,如最灵巧的绣娘般缝合伤口。
“记忆与遗忘的平衡。”
月华轻触自己右脸,那里还留着淡淡的花形印记,“相柳血脉消失后,地宫墙壁上长出了这些花。
红花吸收痛苦记忆,蓝花治愈魂伤。”
阿瞳的喘息渐渐平缓。
她好奇地触碰红色花朵,瞬间被拉入陌生记忆碎片:沙漠月夜,约莫五六岁的月华蜷缩在沙丘后,牙齿死死咬住袖口防止哭出声。
不远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