竖。
老人枯槁的手指,如同两根朽木,颤巍巍地指向不远处那张蒙尘的供桌。
那桌子歪斜着,几条腿深深陷在厚厚的枯叶和尘土里,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散架。
桌上空荡荡的,唯一摆着的,是一盏造型奇特的灯。
这灯的灯座,竟是一个倒置的铜棺模型!
铜棺表面斑驳陆离,锈迹斑斑,仿佛承载了无数岁月的阴沉与晦暗。
棺盖的缝隙处,隐约可见内里仿佛刻满了密密麻麻、难以辨认的符文。
灯座上伸出了七根细小的灯芯槽,如同七根通往幽冥的通道。
然而,此刻七根灯芯中,已经有五根彻底熄灭,只剩下微弱的余温,像五道被斩断的生命线。
唯独剩下的两根,却燃烧着截然不同的火焰——一根是跳跃的青色,如同深夜林间妖异的鬼火;另一根是纯净的白色,如同极地冰川凝结的寒芒。
那青白色的火焰在灯芯上明明灭灭,出细微的噼啪声,仿佛在低语着什么古老的秘密。
灯座边缘,赫然有一个缺口,大小恰好能嵌入一枚铜钱。
就在这时,怀里的血铜钱生了异变!
原本只是烫的铜钱,突然不受控制地“嗖”
一声,像一条被激怒的红鳞小蛇,猛地从阿毛的衣袋里弹射出来!
它划出一道灼热的弧线,精准无比地,径直嵌入了那盏奇特灯座的缺口之中!
铜钱一嵌入,整个灯座仿佛被激活了某种机关,出一声极轻微的“咔哒”
声,竟微微倾斜起来。
倾斜的瞬间,那青色的火焰和白色的火焰猛地蹿高,然后如同拥有了自己的意志一般,脱离了灯芯,在半空中疯狂地交织、缠绕、融合。
它们不再是简单的火焰,而是凝聚成了实质!
青色的火焰凝聚成一道身影,手持长剑,剑气纵横,正在虚空中刻写着什么;白色的火焰则凝聚成另一道身影,指尖凝冰,正在排列着玄奥的卦象。
这虚影,比在铜镜中看到的清晰了何止百倍!
青影正是煜霄,他脸上不再是模糊的轮廓,而是能看到那熟悉的坚毅神情,腰间晃动的莲花剑穗清晰可见,随着他虚影的动作轻轻摆动。
白影则是泠霜,她那张总是遮掩面目的神秘面具,此刻清晰可见,而且,面具上竟然新添了一道细小的裂痕,从眉心一直延伸到鼻梁,让她的虚影看起来平添了几分破碎和凄美。
“铜棺未闭……”
青白交织的虚影口中,清晰地吐出了这四个字,声音在空旷的院落里回荡,带着无尽的悲凉与警告。
阿毛看得目瞪口呆,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。
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这两个虚影,这两个阴魂,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那盏诡异的灯,那枚跳出的血铜钱,还有这判官般的老头……这一切,都像一张无形的大网,正将他死死地笼罩其中。
“双魂灯只能燃四十九天。”
那判官般的声音再次响起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和决绝。
随着话音落下,驼背老人猛地抬手,指尖如枯枝般抠向自己的脸颊。
阿毛只觉得眼前一花,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撕扯开来。
那是一张腐烂的假面。
假面与老人的皮肤贴合得异常紧密,边缘已经渗入了血肉,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融合状态。
此刻,它被老人强行撕下,出布帛撕裂般的声响,伴随着一股浓烈的、混合着尘土、霉菌和某种腐败肉类的恶臭。
假面落地,像一块破败的皮革,上面还沾着几根灰白的胡须。
而假面之下,露出的那张脸,却让阿毛的血液瞬间冻结,灵魂仿佛被抽空了一般。
那张脸,与他一模一样!
一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