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着嘴,却不出任何声音,只能死死盯着那个医生每一个细微的动作,试图从那凝重的表情和缓慢的步伐中,提前解读出命运的宣判。
医生抬起头,目光向他们这边扫视过来。
那眼神沉重、疲惫,带着一种职业的冷静,却再也找不到一丝可以称之为“希望”
的东西。
柳亦妃很焦急,可也不敢第一时间上前询问结果。
医生迈开脚步,向他们走来。
皮鞋踩在冰冷地砖上的声音,一声,一声,清晰得如同丧钟敲响在灵魂深处。
整个世界在这脚步声里急褪色、收缩,最终只剩下这条惨白的走廊,这令人窒息的消毒水气味,这盏嗡嗡作响的催命灯,和那越来越近的、宣判命运的白影。
姚母的喉咙里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、如同濒死呜咽的悲鸣。
姚父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,他猛地伸出手,死死抓住了旁边冰冷的墙壁,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扭曲变形,仿佛那是他唯一能抓住的、支撑自己不至于轰然倒下的东西。
他那双浑浊的眼睛,死死盯着走来的医生,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放大,里面最后一丝微弱的希冀之光,如同风中残烛,在医生沉重的脚步声中,彻底熄灭,只剩下无边无际、令人窒息的黑暗深渊。
被杨简搂着的柳亦妃也有些站不稳。
医生终于在他们面前站定。
那身白大褂在灯光下白得刺眼。
他摘下口罩,露出同样疲惫而凝重的脸庞。
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,似乎想寻找一个合适的开场白,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,沉甸甸地压在三颗早已不堪重负的心脏上。
“家属……”
医生开口,声音低沉沙哑,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疲惫和……一种终结的意味。
他停顿了一下,目光扫过眼前姚父姚母以及柳亦妃被绝望彻底浸透的脸,那眼神复杂,似乎包含着一丝歉疚,但更多的是无法改变的沉重现实。
“对不起,”
医生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,“我们……尽力了。”
“请……节哀。”
这宣告如同冰水,霎时浇熄了走廊里仅存的微光。
柳亦妃直接捂住嘴,一声压抑的抽泣,如同被扼住咽喉的鸟雀。
姚母先是僵住,像一尊骤然失去支撑的泥塑,眼神空洞地望着医生白大褂上细微的褶皱。
姚父则如一头猝然被重创的困兽,猛地将头撞向墙壁,出一声沉闷的呜咽——那声音如同被撕裂的布帛,在死寂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惊心。
也就是杨简比较镇静,毕竟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。
他经历过外公外婆和爷爷奶奶的离世,其实能感同身受,只是心理比较强大而已。
只是在一瞬间,姚母像是被那一声呜咽唤醒了痛觉神经,陡然爆出撕心裂肺的哭嚎:“我的女儿啊——!”
她猛地扑过去,双手死死抓住医生的白大褂,仿佛那是能留住女儿的最后一丝痕迹,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,整个人如风中秋叶般剧烈地颤抖着。
姚父也再支撑不住,佝偻的身躯又一次骤然坍塌,双膝砸在冰冷的地砖上,额头抵着墙壁,出绝望的悲鸣。
那嚎哭之声如受伤的猛兽,震得整个走廊都在回响,带着一种要将五脏六腑都呕出来的惨烈。
姚母的手终究慢慢松开,身体顺着医生的白大褂滑落,瘫软在地。
她蜷缩着,脸埋在冰冷的塑胶地面上,长散乱,浸在荧光灯的惨白里,肩膀剧烈地起伏。
哭声已转为一种断续的、窒息的呜咽,一声声,仿佛肺叶也被这极致的悲伤刺穿、漏了气。
杨简示意小白和小欣去搀扶一下,不过两个小助理也是一抽一抽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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