劈柴的时候,他刻意没有动用内力,只凭身体力气。
一开始掌握不好技巧,斧头落下时常劈歪,木柴飞溅,累得满头大汗,效率却不高。
后来慢慢找到了窍门,才劈得像样了些,手掌也因此磨得红,甚至磨出了两个小小的水泡。
这一整天,南宫翎,这位曾经名动江湖的“一阵风”
,江南慕容氏的少爷,就在这不断的、细小的失误与学习中度过。
身体是疲惫的,掌心是刺痛的,腰背是酸软的。
这种纯粹的体力劳累,比他与人激战三百回合还要来得磨人。
然而,当傍晚来临,喧嚣渐歇,他靠在通往后院的门框上,看着堂内温暖的灯火,听着客人们满足的谈笑,闻着空气中残留的饭菜香,感受着掌心水泡传来隐隐的刺痛,心中却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、奇异的感觉。
那不是完成任务后的松懈,也不是获得珍宝后的喜悦,更不是逃脱追捕后的侥幸。
那是一种……沉甸甸的踏实感,一种融入其中的平静,一种因劳动和付出而获得的、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的归属感。
文先生的温润,孙婆婆的固执与善良,张师傅的豪爽与关怀,小六的热情与包容,还有秦月娥那偶尔投来的、带着审视却也温和的目光……这一切,构成了一个真实、鲜活、充满烟火气的世界,与他过去二十几年所经历的一切截然不同。
他抬眼,望了望窗外沉入西山的最后一抹瑰丽霞光,和天际初升的、疏朗的星子。
保护秦掌柜五年?这个最初只是出于报恩和应付的任务,此刻在他心中,似乎有了不一样的分量。
或许,暂时忘却南宫翎的身份,作为慕容白,在这个叫做清水镇的地方,在这间名为归云客栈的小小天地里,就这样生活下去,也并非一件难以忍受的事情。
他甚至开始觉得,这样……似乎真的还不错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