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里……”
文先生闻言,凑过去看了一眼,随即了然地“哦”
了一声。
她侧过头,看着秦月娥,眼神里带着一丝温和的调侃和了然,压低了些声音道:“我的掌柜娘子,这个我昨儿个下午不是就同你回禀过了么?刘氏肉铺的老刘他侄儿昨日送来的半扇猪肉,品质比往常好些,价钱自然也略高了些,当时你还点头应允了的。
还有,陈婆婆那儿的豆腐,因她家媳妇生了,这几日是她儿子磨的豆子,火候稍欠,所以给咱们算便宜了两文钱一斤,这出入也得记上不是?”
文姨说着,轻轻点了点账本上那处模糊的记录:“喏,这儿,我原本是想等确切数目定了再写清楚,当时还问你来着,你只‘嗯’了一声,心思也不知飘哪儿去了,我便想着等你回头空了再细说。”
秦月娥听着文姨的话,昨日下午那心慌意乱、强作镇定的记忆瞬间回笼——昨日她满脑子都是林安和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,哪里还能仔细听进账目细节?
她的脸颊“唰”
地一下泛起红晕,一直蔓延到耳根,像是被人窥破了最隐秘的心事,顿时尴尬得无地自容。
她连忙低下头,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账本的页角,声音细若蚊蚋,带着显而易见的窘迫:“啊……是、是这样……我……我昨日大概是有些累了,竟全然忘了这茬……对不住,文姨,还让你特意再说一次……”
文先生看着她这副羞窘的模样,心里跟明镜似的,哪里是累了,分明是魂儿被某人勾走了。
她也不点破,只是宽容地笑了笑,拍拍秦月娥的手背:“行了,多大点事。
谁还没个心神不宁的时候?账目没错就好。
下次啊,等你心思稳当了,咱们再对。”
这话本是宽慰,听在秦月娥耳里却更像是善意的打趣,让她脸上的热度又升高了几分。
她连忙含糊地应了一声,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拿起一旁的算盘,假装要重新核算,试图用忙碌来掩饰内心的慌乱。
“真是……太丢人了……”
她在心里懊恼地想着,“竟因私废公到这般地步……秦月娥啊秦月娥,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……”
然而,无论她如何试图专注于眼前的算珠和数字,那扰人心绪的影子,却依旧顽固地盘踞在心底一角,挥之不去。
角落那桌外地客商带来的隐晦危险,此刻完全被这甜蜜又恼人的尴尬所掩盖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