刺下——胸前“膻中穴”
,用以调畅一身之气机;腹部“关元穴”
、“气海穴”
,此乃丹田所在,旨在固本培元,试图留住那不断逸散的生命本源。
每一针落下,他都或捻或弹,或轻或重,以内力催动针感,试图以金针之力,强行梳理司夜体内那因药力反噬而变得狂暴混乱的气血经脉。
此时,秦月娥端着一盆温热适中的水快步进来,小六也手脚麻利地搬来一个燃着银炭的小炭盆,房内寒意稍驱。
“林安,凝玉茯苓膏!”
王王老郎中头也不回地吩咐,手上未停,金针再次落下,刺向司夜胸前“膻中”
,腹部“关元”
、“气海”
诸穴,每一针都或捻或提,以内力小心催谷,试图梳理那狂暴混乱的气血。
他的额头已见汗珠,显然此举极耗心神。
林安迅将凝玉茯苓膏调入温水中,化成乳白色的药液。
王老郎中接过,用小玉匙极其耐心地,一点点将药液喂入司夜口中。
这个过程缓慢而细致,确保昏迷中的司夜不会呛到。
喂完药液,王老郎中又取过“回春露”
,滴了三滴在她唇间。
随后,他双掌覆于司夜冰冷的双手之上,精纯温和的内力如涓涓细流,缓缓渡入,助其化开药力,温养几乎冻结的经脉。
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悄然流逝。
秦月娥守在门口,防止外人打扰,心中焦灼万分。
林安静立一旁,随时准备递上所需之物,他看着王老郎中全力以赴的背影,以及榻上司夜那毫无生气的脸庞,心情沉重。
约莫半个时辰后。
王老郎中的衣衫已被汗水浸透。
他终于缓缓收回双掌,长长吁出一口带着极致疲惫的浊气。
他再次搭上司夜的脉搏,凝神细察。
这一次,指尖传来的脉象虽然依旧细弱,却不再像之前那般飘忽欲绝,隐隐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根气。
司夜灰白的脸上,那令人心悸的死灰色似乎淡去了一丝,呼吸虽然依旧浅促,但已能明显看到胸口的起伏。
王老郎中紧绷的肩膀终于微微松弛了一些,但眉宇间的沉重未有稍减。
他转向林安和秦月娥,声音因疲惫而愈沙哑:“暂时……算是稳住了。”
他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,“‘刹那芳华’的反噬,如同烈火焚原,老夫以金针强行刺激其一线生机,又以参片、回春露吊命,茯苓膏滋养经脉,也只能暂时将这火势压下片刻。”
他目光复杂地看向榻上气息奄奄的司夜,痛惜地摇了摇头:“但这终究是扬汤止沸,并非釜底抽薪。
她的生命本源早已枯竭,如今不过是凭借这些外力,勉强再延续些许时日……多则半月,少则……唉。”
未尽之语,已是了然。
林安看着王老郎中疲惫不堪的样子,低声道:“王老,您先歇息片刻,这里我看着。”
王老郎中摆了摆手,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,闭目凝神,显然刚才的救治对他消耗极大。
房间内再次陷入沉寂,只有炭火偶尔出的噼啪声,以及司夜那微弱却持续着的呼吸声,证明着这场与死神的争夺,暂时告一段落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