棉絮,将整个清水镇笼罩在一片纯白与寂静之中。
她披着厚重的斗篷,站在济世堂斜对街的一个角落里,帽檐压得很低,只露出一双因激动和紧张而微微颤抖的眼睛。
终于找到他了!心脏在她的胸腔里狂跳,几乎要撞碎肋骨。
她看着他提着药包,从济世堂里走出来,身形似乎比记忆中清瘦了些,鬓角也染了风霜,但那张脸,她绝不会认错。
他并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她,只是低着头,小心翼翼地踩着积雪,走向街角的菜摊,仔细地挑选着几样新鲜的蔬菜。
那专注而平和的神情,是她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。
一股巨大的冲动驱使着她,几乎要立刻冲过去,站到他面前,想向他为当年的事情道歉……然而,鬼使神差地,她并没有那么做。
她只是默默地跟着他,看着他买完菜,又走回济世堂。
济世堂的后院与前面的药铺有一道小门相连。
透过那道未曾关严的门缝,她看到了让她终身难忘的一幕——
温暖的屋内,炉火烧得正旺。
一个面容苍白憔悴、却依稀能看出昔日清丽轮廓的年轻女子半靠在榻上,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。
而他,正坐在榻边,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。
他先用勺子轻轻搅动,然后舀起一勺,放在唇边极其仔细地吹凉,再小心翼翼地送到那女子唇边。
他的动作是那样的轻柔,眼神是那样的专注与温柔,仿佛他正在呵护的是世间最珍贵的易碎品。
那女子顺从地喝下药,对他露出一个虚弱却依赖的笑容。
·他伸出手,用指腹轻轻擦去她嘴角的药渍,眼神里满是心疼与怜惜。
那一刻,站在冰天雪地里的她,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,浑身冰冷,血液都仿佛凝固了。
所有的惊喜、不甘、怨恨,在那幅充满温情与守护的画面面前,显得那么可笑,那么不合时宜。
一个清晰而残酷的念头在她脑海中炸开:
‘他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了……有了需要他悉心呵护的人……’
‘为什么还要去打扰他呢?’
‘我的出现,除了带来更多的痛苦和纷扰,还能带来什么?’
汹涌的泪水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,瞬间模糊了视线。
热泪滚落在冰冷的雪地上,砸出一个小小的浅坑,又迅被新的雪花覆盖。
她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温暖的、她永远无法融入的画面,猛地转身,几乎是逃离一般,踉跄着冲进了漫天风雪之中,再也没有回头。
————
妇人从那段冰封雪埋的回忆中缓缓抽离,眼底的苍凉被一种刻意营造的、带着刺的轻松所取代。
她将目光重新投向王老郎中,嘴角扯起一个算不上愉悦的弧度,语气带着几分调侃,却又像在试探着什么:
“说起来,你倒是收了个好徒弟。
那林安,年纪轻轻,医术已得你真传,更难得的是那一身武功……啧啧,我徒弟刚才可是对他赞不绝口啊……嗯,比起当年的你,怕是还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。”
王老郎中经过方才那一番关于过往的、近乎剖白般的对话,心头的坚冰似乎被敲开了一丝裂缝,紧绷的气氛略有缓和。
他听着妇人对林安的“夸赞”
,并未像往常一样流露出骄傲之色,只是摇了摇头,声音依旧低沉,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剑拔弩张:
“他并非我的弟子。”
他顿了顿,似乎在斟酌用词,“我只是……受故人之托,代为照料。
医术,我倾囊相授,不曾藏私。
但他的武功路数,并非出自我的门下。”
妇人闻言,眼中闪过一丝了然,并无太多意外,仿佛早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