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脚步压过了风雨的咆哮,压过了垂死者的哀鸣,压过了兵戈的撞击,压倒了帅船上郭彪气急败坏的嘶喊:
“沈——万——金——!
想当年沈一石势力比你大吧。
你好好想一想他最后是怎么失败的。”
这声音,不再仅仅是询问,而是来自律法的最高审判!
沈万金在甲板边缘筛糠般颤抖,那由远及近的、踏着甲板如同踏在他心脏上的脚步声,那柄在雷光下刺穿他灵魂的寒剑,那一声宣判般的低吼,彻底碾碎了他最后一点幻想!
“噗通——!”
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的沈万金,像一滩真正的烂泥,放弃了一切抵抗,彻底软倒在地,出了绝望的哀嚎:
“海……海青天……饶命啊……我……我招……我全都招……”
沈万金的哀嚎如同被戳破的皮囊,瞬间泄了气,瘫在甲板上涕泪横流。
海瑞的脚步在他面前三尺处停下,剑尖斜指地面,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,眼神却如寒潭般平静,只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冷冽。
“招?”
海瑞的声音不高,却字字清晰,穿透了风雨,“此刻才想起招供,不嫌太晚了吗?”
沈万金浑身一颤,连忙膝行几步,想要抓住海瑞的袍角,却被海瑞冷冷一瞥逼退。
“不晚!
不晚啊大人!”
他急切地嘶吼着,声音因恐惧而变调,“沈一石当年是……是树大招风,可我不一样!
我只是……只是受人指使!
那些账目,那些贪墨的漕银,都……都有记录!
我船上还有备份!
真的!
求大人给我一个机会,我愿将功赎罪,揭幕后之人!”
“哦?”
海瑞眉头微蹙,似乎来了一丝兴趣,“幕后之人?是谁?”
沈万金眼神闪烁,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远处郭彪的帅船,嘴唇哆嗦着,却迟迟不敢开口。
就在此时,孙明已带着几名捕快控制了船尾剩余的匪徒,将那个被撕破外皮的包裹死死护在怀中。
他快步走到海瑞身边,低声道:“大人,包裹里是账册!
还有几块刻着漕运官印的船板碎片!”
海瑞点了点头,目光依旧锁定在沈万金身上。
“说!”
一个字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沈万金感受到那目光如同实质的压力,终于咬了咬牙,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:“是……是漕运总督!
陈……陈鎏!
是他!
是他让我利用‘福顺号’走私夹带,侵吞漕银,还……还与盐商勾结,垄断了两淮盐业!”
“陈鎏?”
海瑞心中一凛。
此人官声一向尚可,没想到竟隐藏如此之深。
他不动声色,继续追问:“可有证据?”
“有!
有!”
沈万金连忙道,“账册里记着呢!
每一笔交易,每一次分赃,都……都有他的暗记!
还有……还有他亲笔写的密信,藏在我船舱的暗格里!
大人,我这就带你去取!”
海瑞冷哼一声,对孙明使了个眼色。
孙明立刻会意,厉声道:“来人!
将沈万金看押起来!
严密看管,若有差池,拿你们是问!”
几名捕快上前,将瘫软如泥的沈万金拖拽下去。
此时,郭彪的帅船已逼近“福顺号”
不足百步。
郭彪站在船头,脸色铁青地看着“福顺号”
船尾的情景,当看到沈万金被押走时,眼中闪过一丝狠厉。
他身边的副将低声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