桩件件都牵动着皇帝最敏感的神经——钱粮、兵权、直接动用皇帝的内库!
尤其是最后那“暂缓织造采办”
,简直是在直刺皇帝的逆鳞!
严嵩权倾朝野时也未曾敢如此公然削减皇帝的用度!
这哪里是请旨,分明是在用辅权威和身家性命在强行撬动那个僵死的局!
他急切道:“此数条措置太过急切!
内库事关……事关……”
他不敢点破皇帝私欲的忌讳。
“急切?”
徐阶猛地侧头,眼窝深陷,布满血丝的眼中那股疯狂的神采几乎要灼伤人,“不急切,等着边军倒戈相向?等着饥民揭竿而起?等到鞑靼的马蹄踏到京师城下?!”
他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破釜沉舟般的嘶哑,“我等不了了!
国库空耗,内有佞幸盘剥,外有边衅不断!
朝堂之上,多少人只盯着我的位置,伺机欲将我剥皮食肉!
我已命悬一线,还有什么可惧?!”
他剧烈地咳嗽起来,身体在寒风中剧烈地摇晃,仿佛一根随时会折断的枯木,手紧紧按住胸口,那枚玉佩硌得他生疼。
咳嗽稍缓,他喘着粗气,死死抓住申时行的手臂,那指尖冰冷得如同玄冰:“去!
办!
我即刻入宫面圣!
这些票拟若递不进乾清宫……我便亲自送去。”
雪,又开始零星地飘落,冰冷的雪片落在他花白的鬓角和额头的冷汗上,迅融化。
那佝偻却又刚硬的背影,在漫天细雪中,决绝地踏上了通往紫禁城的青石板路。
每一步,都像是踩在刀尖之上。
那块紧贴心口、在冷风中也被主人血气焐得温热的玉佩,不再仅仅刻着“忠慎”
二字。
它似乎已化作了徐阶胸中的一柄剑,一把钥匙——一把试图在帝国积重难返的死锁中寻找一线生机的钥匙。
他是否能找回那最初的赤子之心?无人能知。
只留下申时行僵立在太学门外刺骨的寒风中,手中紧攥着记录着那几条足以搅起滔天巨浪的冰冷指令,望着老师渐行渐远、即将消失在宫墙阴影中的背影,心中那巨大的疑问如同沉重的铅云压顶。
我估计徐老师注定是不可能成功的,他忘记了大明朝只有一个人可以呼风唤雨那就是皇上,辅只能为皇上遮风挡雨,不能为皇上招惹风雨申时行心中暗自想到。
欲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?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