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的前座上,老提尔佝偻着背,布满岁月刻痕和老茧的手稳稳握着缰绳。
他敏锐得如同最精密的猎食者,车厢内弥漫的每一丝沉重与绝望都清晰地烙在他的感知里。
莉莉安的沉默比任何嚎啕大哭都更让他揪心。
这不仅仅是少女失离别恋人的哀愁,更是对未来命运的彻底迷茫和无声抗拒。
他必须做点什么,哪怕只是暂时搅动这潭绝望的死水,让她稍稍分神片刻,缓解这几乎要压垮人心的氛围。
他清了清嗓子,那刻意伪装出的、带着浓厚乡土气息的沙哑嗓音,在这空旷死寂的荒原上突兀地响起,却又巧妙地融入车轮碾压碎石的“嘎吱”声和永不停歇的、带着哨音的冷风中:
“咳...莉莉安。”
他用了最普通的敬称,更符合他此刻“老农”的身份,也更容易拉近距离:
“前面就是劲风堡子爵的领地了。
“别看眼前这劲风堡只是暮冬侯爵老爷手底下一个小小的子爵领,寒酸不起眼的样子,这地方可是基德曼家族的发迹之地呐!”
老提尔的声音拔高了些,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追忆的神秘感,仿佛在讲述一个很重要的古老传说:
“想当年,基德曼家的老祖宗,那位响当当的人物??饮血者奎萨德?基德曼!那可是跺跺脚,整个西境都要抖三抖的狠角色!
“他就坐镇在这劲风堡,是这里的第一任领主老爷。
“传说他能赤手空拳生撕了发狂的裂地熊,一双铁拳砸下去,连西边那些茹毛饮血的蛮族部落酋长的脑袋都得开花!
“就是靠着这座石头垒起来的堡子,在这片鸟不拉屎、风吹石头跑的鬼地方,硬是站稳了脚跟,打下了好大一片基业,让基德曼家族的名号在西境成为响当当的存在。”
他顿了顿,浑浊的老眼看似随意地扫过前方越来越清晰,压迫感也愈加强烈的山脉剪影,实则在捕捉着任何一丝风吹草动。
身下伪装的“老马”邦加似乎也感应到了主人的意图,灵性十足地微微放慢了脚步,让车厢的颠簸减轻了些许,更利于倾听。
“后来啊,”老提尔的声音压低了几分,带着一种过来人特有的唏嘘和不易察觉的冰冷,“基德曼家族人丁兴旺了,家族开枝散叶,子孙后代多了。可祸根啊,也就这么不知不觉埋下了。
“守着这祖宗基业、得了正统名分的长房嫡支,日子过得太舒坦了?还是喝着蜜糖水把先祖的胆气都给泡软了?反正是一代不如一代,渐渐就失了那股子开疆拓土的勇武和锐气,家道嘛...也就跟着中落喽。”
他咂了咂嘴,语气中的讽刺如同冰针般尖锐:“反倒是那次子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