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望着法官,又茫然地扫过旁听席上那一张张或愤怒、或鄙夷、或纯粹看戏的脸,最终,目光无措地落在角落一个穿着深色夹克的男人身上——李岩,死者的男友,此刻作为重要证人,正坐在证人席旁边的位子。他微微低着头,看不清表情,双手交叠放在腿上,姿态显得异常平静,甚至……有些漠然。与陈雨崩溃的哭喊和整个法庭的喧嚣相比,他那份诡异的平静,像一块投入沸水却不会融化的冰。
“我……我拿到钥匙了……”陈雨的声音细若蚊蚋,带着浓重的哭腔,“钥匙……钥匙很沉……特别沉……我手抖得厉害……我拼命想插进锁眼……可是……可是插不进去……怎么也插不进去……”她似乎想努力回忆更多细节,证明自己的话,“钥匙…钥匙好像…不太对…”
公诉人毫不留情地打断,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和嘲讽:“插不进去?钥匙是李岩给你的,是他日常使用的家门钥匙。你当时极度慌乱,操作失误才是合理解释。将责任推卸到一个‘可怕的眼神’和一把‘不太对劲’的钥匙上,是否过于苍白?请正面回答,你是否堵门?是否反锁?”
陈雨张了张嘴,像是离水的鱼,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,却再也吐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。巨大的绝望和百口莫辩的痛苦彻底将她淹没。旁听席上,鄙夷的议论声更大了。
“看,编不下去了吧?”
“就是找借口!推卸责任!”
“还眼神可怕呢,谁信啊……”
林晚紧紧攥着拳,指甲深深陷进掌心。她看着陈雨崩溃的样子,看着李岩那令人极度不适的平静,再听着周围一边倒的、恨不得立刻给陈雨定罪的喧嚣,一股冰冷的愤怒混合着强烈的困惑在她心底翻腾。不对,一定有哪里不对!陈雨最后那句破碎的“钥匙好像不太对”,像一根细小的刺,扎进了林晚敏锐的神经里。
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像一个真正的侦探那样,开始在混乱的信息中寻找线头。她的目光再次投向李岩。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微微低头的姿势,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。林晚的视线掠过他插在夹克口袋里的左手——他好像习惯性地把手放在那里?一个模糊的念头闪过。接着,她猛地想起刚才公诉人陈述案情时间线时提到的一个细节:案发时段,李岩的手机……处于关机状态!
作为一个现代人,一个处于和女友激烈冲突甚至最终演变成杀人现场的人,手机在关键时段关机?这太反常了!关机意味着什么?意味着无法被定位?意味着主动切断与外界的联系?这绝不是一个“临时起意”、“激情杀人”的人会去特意做的事情!除非……他有必须切断联系的充分理由?一个需要确保自己行动不被追踪、通话不被记录的理由?一个需要精心策划的理由?
这个念头像一道冰冷的电流,瞬间击穿了林晚的困惑。陈雨的话、李岩的反常、那把“插不进去”的“很沉”的钥匙……碎片开始在她脑海中碰撞、组合。李岩递钥匙时的可怕眼神——那是威胁,是确保陈雨会按照他剧本行动的威慑!钥匙很沉、插不进去——那钥匙……真的是能打开这扇门的钥匙吗?有没有可能……是假的?是李岩精心准备的嫁祸道具?而他的手机在那个致命时刻关机,就是为了确保在实施计划时,没有任何电子信号能暴露他的行踪和意图?
林晚的心跳骤然加速,血液冲上头顶。她需要证据!需要那把关键的钥匙!如果李岩真的调包,真钥匙他绝不可能随身携带,太容易暴露。最有可能藏匿的地方……就是案发现场!那个已经被警方反复搜查、被媒体轮番曝光、被无数人视为罪恶之源的公寓!那里,或许还残留着被忽略的真相。
这个念头疯狂又危险,像野火一样在她心里燃烧起来。她知道这超出了她一个高三学生的本分,甚至可能触犯法律。但看着被告席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