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明白了师父,那口诀是死的人是活的,那咋就这么认死理儿呢?”
“唉……”申悯秾长叹一声,“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,农民嘛,都没咋读过书,种地的手艺都是口耳相传的,有些道理对他们来说实在难懂了些,所以这千百年来能流传下来的,大多是一些简单的口诀,这些口诀只会告诉你怎么做,却不告诉你为什么,但是这些口诀能流传下来,就说明大多数时候口诀教的东西管用,所以农民们才会把这些口诀一个个的当成圣旨言听计从。”
“哦……”喜春来用粗壮的手指头捏了捏鼻子,笑道:“有道理啊师父,你这么一说俺就明白了!用自己的判断去挑战十几代老祖宗的经验,搁谁都得含糊!唉,要是所有农民都能像俺一样,有您这样一个师父教种地就好了,那得多打多少粮食啊!”
“这个啊,可是难上加难咯……”申悯秾抬头望着天上的云彩,“别说给每个农民配一个我这样的师父了,就是让天下农民都识文断字儿自己会看农书,都是难于登天呐……”
“哎,师父!那如果所有农民都认字儿看的明白农书了,这天下得啥样啊?”
“哎呦……”申悯秾眼中期待与无奈的情绪交错闪过,“不敢想,不敢想,恐怕只有咱们墨家老祖畅想的河清海晏,天下一家的盛世才能形容吧……哎,我新改进的犁耙好用不?”
“好用!现在杭州一带的农人们都跟得了宝贝一样,可稀罕您的犁耙了!但是我觉得有的地方还能改进,这个等吃完饭细说吧师父。”
“好,吃完饭细说。”
“功夫落下没有啊?”
“放心吧师父,一会儿吃完饭您随意考教!”
“………………”
船上下来的小子们都与喜春来一般,跟在各自师父身边有说有笑,只有新来的上官平在彭系舟和知世郎的陪伴下,与解九城走在一起,吊在队伍的最后。
解九城刚才在码头边的时候,就对这个不毛不躁不卑不亢的上官平满意得很,上官平眼见知世郎和彭系舟之外,还有位老者跟自己走在一起,心中也猜到这就应该是自己上岛之后的师父了。
知世郎何等通透,眼看上官平见到解九城并不怕生,索性勾着彭系舟那一股子海鲜味儿的脖子快走了几步,留下这一老一小自己沟通感情去。
“辛苦啦老彭,”知世郎笑道:“这段儿时间你是一点儿没闲着啊。”
“不辛苦不辛苦。”彭系舟嘿嘿笑道:“我就喜欢带半大小子们出海!老有意思了!”
“这小子怎么样?”知世郎轻声道,他说的当然是上官平。
“好啊!好!”彭系舟连说两个好字,“就是……就是有点儿不像小孩子。”
“怎么讲?”
“这孩子从来不跟其他孩子打闹,就算是熟悉之后都不怎么开玩笑,说话办事儿特别有条理,跟他比起来……我老彭倒更像是个半大小子。”彭系舟说到这里还略显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。
“少年老成嘛……”知世郎背着手悠悠道:“也好也坏,也好也坏呀……”
“哎,你说让小红没事儿多带带这小子,会不会好一点儿?”彭系舟转着大眼珠子问道。
“好?好个屁!”知世郎无奈笑啐一口,“小红这身世跟上官平的身世简直就是照镜子,你让她去安慰上官平?等俩孩子都染上郁症了你能治得好么?”
“哎呦!”彭系舟闻言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,“我这个脑子真是让海水泡坏了,出的这他妈什么馊主意!”
知世郎拍拍彭系舟的肩膀以示安慰,“其实也不用太担心,依咱家看,上官平这孩子是个拿的起放的下的主,顺其自然就好~”
“行,听你的错不了。”彭系舟闻言笑道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