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”辛文礼停下了筷子,从怀里掏出了几文钱,“那帮我也带一点纸钱吧。”
“你家里……”萧叶有点儿意外,他没听说辛文礼家里近年来有什么丧事。
“寻思啥呢,”辛文礼道:“给崔器兄弟烧点儿酒钱。”
“哦哦……”萧叶恍然,崔器当时因为耽误了时辰被迫自裁,众人给他家里凑慰抚款的时候就数辛文礼掏的最多。“行,那我再去问问别人。”萧叶收起辛文礼的银叶子,转身朝着林峯致和谢汝锠的方向走了过去。
风吹旷野纸钱飞,死人墓前活人悲。
少年不知生死意,但问双亲何日回。
七月十五,中元节的晚上。江南江北,山东山西,人们或在山坡上的坟前,或在城中的街头巷尾,或在江边湖畔,点一缕火,放一盏灯,上一炷香,然后再用一个晚上,思念祭奠之人。
采石矶以南三十多里的郊野上,萧叶辛文礼等人刚刚升起火来做上了晚饭。
“崔器,收钱。”辛文礼话不多,说完这几个字就拿着一沓厚厚的纸钱蹲在路边,用火刀火镰引燃了一些枯草,一张张慢慢烧着。
“辛大叔。”辛文礼回头看去,伍牧站在他身后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大礼。
“什么事?”辛文礼问道。
“我想跟您借……要一些纸钱。”伍牧说得恳切,眼中也带着恳求。
“……”辛文礼看着伍牧暗自叹了口气,“给。”辛文礼把手中纸钱分了一半递给了伍牧,“正好买多了,崔器用不上这么些。”
“谢谢辛大叔!”伍牧双手接过纸钱,感激地又给辛文礼鞠了个躬,刚要离开,辛文礼又把火刀火镰扔给了他。“挑没风的地方点火,去吧。”
伍牧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刚点起火,做上了饭的戚云司马廉就一前一后走了过去。
“伍子……”戚云轻声在背后叫了一声,伍牧赶紧抹了一把眼睛,转过头来努力挤出个笑脸:“云子廉子。”
“你……”戚云小心问道:“你这是给……”
“我爹。”伍牧勉强笑道:“他最后几年过得窘迫,我想他在那边能宽裕点儿。”
“哦……”戚云司马廉恍然地点点头。
“要不……分你们一些?”伍牧道。
“啊……这,这合适吗?”戚云道,他跟司马廉本来是想看看伍牧怕他太伤心,压根就不是来要纸钱的。
“没什么不合适的。”伍牧真诚道:“用辛大叔的话说,我爹也花不了这么多。”
“好……”戚云有点尴尬地说道:“不瞒你说,我从来都没给爹娘烧过纸……”
“我也就是我娘没的那天……烧过几张。”司马廉也不好意思地说道:“我俩跟你一起烧行不?省着我俩还得另外生火了。”
“好,一起。”伍牧把手里的纸钱分了两份交给戚云和司马廉。三个人蹲在石头后野火前,就这样沉默着一张张往火里送着纸钱。
靠着车厢休息的萧叶看着戚云三人烧纸,眼中神色莫名,片刻之后他跳上了车顶,冲着休息着的其他孩子沉声道:“中元节祭奠先人乃是人伦正道,想要给爹娘送点儿银子的,可以到我这领些纸钱。”
众人闻言,纷纷起身来到萧叶跟前,差不多每人都领了几张。
郊野中,官道与天上的云一样都是如墨般的黑色,只有几缕野火指引着亡魂来收取后辈的祭奠。
萧叶给孩子们分完了纸钱,从怀里掏出留给自己爹娘的那一份,想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慢慢烧,却在林子里发现了一个没领纸钱的孩子。
“吕方休?”萧叶皱眉道:“你没领纸钱么?”
“没有。”吕方休抱着双腿,把头埋进双臂,低声答道:“我爹没死,他只是不要我罢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