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姝身形陡震,眸间闪出森寒冷光。
叶茗感受到那股杀意,“我从未与他人说过。”
秦姝仍有戒心,美眸凝蹙,“还有谁看到了?”
“韩嫣。”
叶茗声音很淡,接着道,“韩嫣让楚依依下毒害你,你便让阮岚以同样的毒用在她身上,殿下可知,虞美人里有一味很重要的成分叫紫堇草,那种草药对韩嫣没有任何作用。”
秦姝迟疑,“可韩嫣确实死了。”
“那是因为我在她喝的茶里,放了辰砂,唇砂可替紫堇草,与其他几味草药配在一起,毒性同。”
“你……”
秦姝不可置信。
她很清楚韩嫣对于叶茗的意义,他们同出莲花村,情谊非同一般,“你骗我?”
“殿下觉得叶某是信口雌黄的人?”
“为什么?”
叶茗噎喉,“多一个人知道,于殿下而言就多一份危险。”
秦姝思忖数息,缓慢落座,“你为何不告密?”
听到这样的疑问,叶茗唇角勾起一抹苦涩。
他盯着少女的脸,烛火在秦姝的瞳孔里闪着清冷的光。
蓦地,他收回视线,用端茶的动作掩盖那份不敢宣之于口的牵挂,跟藏了许久的爱慕,“殿下是老爹在意的人,而老爹在意的人就是叶某在意的人。”
“韩嫣不是你在意的人?”
“比不过殿下。”
毫不犹豫的回答,没有半分迟疑。
秦姝忽觉心弦微动,但也只是瞬息,“所以你叫人查我?”
“梁宫内公主十二人,每一位都有详实的出身记录,嫡出的三位公主生于中宫,生母姓氏,册封时日都记在宗人府的玉牒上,庶出的九位公主,或是朝臣之女所生,或是外邦进贡的姬妾所出,这些公主连幼时乳母跟教引嬷嬷是谁,都能查到踪迹……”
叶茗再次抬头,“可每一位,都不是你。”
秦姝看着他,“所以你想证实那个传言?”
“既然动了查的心思,我就想查到底。”
叶茗没有避开投向他的目光,“当年梁宫大火,连烧麒德殿,景曜殿,云岫殿三殿,后有谣言流出,说麒德殿德妃曾为皇上诞下一位小皇子,理由是曾在麒德殿听到过婴儿啼哭,我一度怀疑那个所谓的小皇子便是殿下。
叶茗继续道,“于是我便差人查了德妃,发现她患有寒瘀锁宫体,根本不可能怀有身孕,但有一样,当真有人在麒德妃附近听过婴儿啼哭。”
秦姝不自知,她眼眸已然泛红。
叶茗锁住那双布满红丝的眼睛,“殿下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?”
“桃宸殿。”
叶茗沉凝,“前朝宸太妃被幽禁的寝殿?”
“父皇在那里藏了一个女人。”
秦姝自幼被魏观真告知,自己的母亲是宫女,因梁宫大火牵连身死,自己是见不得光的皇女。
这么多年,她对这个谎言从不怀疑。
为了能让母亲的名字出现在后宫名册上,她发了疯一样努力,从未停下脚步,终于得到一个可以立功的机会。
然而命运跟她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。
她的母亲不是宫女,是永远也见不得光的细作。
可笑的是,她连委屈跟茫然都不知道该与谁说!
她的师傅?
就是魏观真骗了她!
周时序?
老爹应该也知道她的身世,却从未与她提起!
自从知道真相,她将自己关在无人角落,整三天。
她想遍所有可以求得证实的人,包括自己那个高高在上的父皇,可凡知道的人早就知道,若想告诉她,又岂会等到今日!
有那么一刻,她默默回头,发现身后空无一人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