泪一起飙出来,声音凄厉得像杀猪。
“我们给钱,马上给!”沈艳梅也彻底慌了神,什么列宁装小皮鞋都顾不上了。
她连滚带爬地追上来,死死抓住江守业的胳膊,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。
她手忙脚乱地在自己那件糊满污秽的列宁装口袋里掏摸,抖抖索索地摸出两张皱巴巴的一块钱纸币。
“给你,张大爷!”她几乎是扑到张老栓面前,把两张沾着泥污的票子胡乱塞进老汉手里,生怕晚一秒江守业就把她弟弟拖走了。
张老栓接过那两张沾着泥污的票子,在裤子上蹭了蹭,小心地揣进怀里最里层的口袋,脸色这才缓和了些。
但他看着沈艳梅那副惊恐中带着不甘的样子,还是忍不住啐了一口:“呸,什么玩意儿!”
周春友冷眼看着这场闹剧,声音威严:“给钱就完了?你们刚才那副嘴脸,忘了?”
沈艳梅和沈立东身体一僵。
“给张老同志道歉!”周春友的声音不容置疑:“诚诚恳恳地道歉!”
姐弟俩的脸瞬间憋成了猪肝色。
要他们给这个臭拉粪的乡下老头道歉?这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!
可眼下江守业在旁边虎视眈眈,她哪里敢说一个不字?
两人屈辱地低下头,蚊子哼哼似的挤出几个字:
“对不起,张大爷…”
“大声点,没吃饭吗?”周春友喝道。
“对不起,张大爷!”两人闭着眼,几乎是吼出来的,声音里充满了屈辱和不甘。
张老栓看着两人那副怂样,心里解气,但还是啐了一口:“呸,现在知道错了?晚了!”
“老子拉了一辈子粪,也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脸的知青!”
“滚蛋,看着就晦气!”
他骂骂咧咧地转身,跳上牛车,鞭子一甩,老黄牛慢悠悠地走了。
沈家姐弟俩像两条丧家之犬,低着头站在泥地里,浑身污秽,狼狈不堪。
周春友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:“还杵着干啥?赶紧滚回宿舍收拾干净!”
“一身臭气,熏死个人!”
“明天还要上工,要是敢迟到,老子让你们去挑一整天大粪!”
“是…是…”沈艳梅和沈立东如蒙大赦,也顾不上身上的污秽和疼痛,互相搀扶着朝着知青点的方向挪去。
沈艳梅脸上火辣辣的疼,半边脸还肿着,精心梳好的卷发糊成一团,眼泪混着污垢往下淌。
“江守业这个畜生…王八蛋…”沈艳梅咬着牙,声音带着哭腔和刻骨的恨意。
“还有那个臭拉粪的张老栓,周春友也不是好东西…”
“姐,等我们在这里做出点贡献,站稳脚跟。”沈立东也疼得直抽冷气,眼神怨毒。
“非得弄死他们不可…让他们跪着给咱们舔鞋!”
两人一路骂骂咧咧,好不容易才挪到知青点门口。
知青点是个挺大的土坯院子,几间屋子连在一起。
院子里闹哄哄的,新来的知青们正忙着收拾行李,互相打招呼。
几个女知青挤在一间屋门口,叽叽喳喳地讨论着铺位。
“这炕头暖和,我睡这儿!”
“那我睡窗边,透透气!”
“这位置好,离门远点,安静!”
沈艳梅一进门,就闻到一股汗味和土腥气。
她看着那大通铺,眉头拧成了疙瘩。
再一看,炕上几个好位置都被人占了。
靠墙的、靠窗的、离炉子近的,都没了。
只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