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个小时后,师部大院操场,数辆披着伪装网的解放卡车整齐排列,师医院抽调的精干医护人员已基本集结完毕。
包括紧急安排进来明殊,他们正在队长的指挥下,紧张地往车上搬运药品和器械。
明殊换上了一套崭新的棉军装,背着打好的背包,站在队伍里。
这时,陆战东带着几个兵,用推车送来了好几箱额外的药品,包装上明确写着特效止血粉、冻疮膏等前线急需的字样。
他脸色铁青,不敢看明殊,和士兵一起把药品搬上指定的车辆。
队长赵大山,是一位面容黝黑,神色沉稳的中年军医。
他看了一眼药品清单,又看了看站在队伍里的明殊,他也听说了这些事的主人公。
他没有多问,只是走上前,用力拍了拍明殊的肩膀,沉声说:“林晚同志,上车!
三号车,负责重伤救护器械,路上熟悉一下装备!”
“是!
队长!”
明殊敬礼,利落地转身,攀上了卡车的车厢。
车厢里已经坐了几名卫生员和护士,她们看着林晚,眼神复杂,有好奇,有同情,更多的是对即将奔赴前线的紧张和肃穆。
卡车缓缓启动,驶出师部大院。
明殊坐在摇晃的车厢里,望着窗外飞倒退的。
人间烟火退去,只有成片成片的白桦林,和未知的前方。
……
猫耳洞低矮潮湿,空气中永远混杂着泥土腥气、硝烟、汗臭和止血粉的味道。
压缩饼干能磕掉牙,水是金贵的,常常是就着雨水咽下干粮。
夜里,炮火的闪光会撕裂黑暗,冷枪的流萤不时从头顶掠过。
不过明殊很快便适应了,她不是不能吃苦的人。
或者说,“活”
的越久,越不在乎身体上的享受,反而越在乎精神上的享受。
作为这里为数不多的医生,明殊的忙碌没有昼夜之分。
伤员源源不断,伤势触目惊心:被弹片撕开的腹腔,被冲击波震碎的内脏,被炮弹炸断的肢体,以及各种可怕的烧伤和感染。
止血、清创、缝合、截肢……她在简陋到极致的环境下,进行着抢救工作,手法绝对的始终稳定,干净利落。
感觉自己的外科能力火飞升啊,明殊苦笑。
在现代,也只有出国,才能练出来这种级别的医术。
实在累了,她用油布仔细地铺好睡觉的角落,将药品器械归置得井井有条,在炮火间歇的短暂寂静里,迅合眼眯上一会儿。
不过当敌人炮火过于猛烈,补给线中断,伤员增多时,明殊清点完所剩不多的药品后,就会默默拎起一支缴获的冲锋枪。
半夜三更,拉着几个人,熟练地摸进山坳,找到敌人的囤积点。
有时是偷袭敌方哨位,有时是伏击运输队。
她枪法极准,不像个救人的医生,倒像个天生的猎杀者,冲锋枪当狙击枪用。
一次成功的行动,不仅能带回急需的药品、食物和弹药,更能极大地提振士气。
……
一年后的一个黄昏,前线的炮火声难得有了片刻停歇。
猫耳洞里,明殊正借着煤油灯的光,清点着所剩不多的止血粉,眉心微蹙。
洞外传来一阵喧哗,还有大声的询问:“林医生!
林医生在吗?”
明殊闻声抬头,看见一个穿着崭新军装,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年轻女兵激动地跑了进来。
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,却掩不住眼中的光亮。
“何晓芸?”
明殊愣了一下,随即认出来人,
“林姐!
真的是你!”
何晓芸眼眶一下子就红了,上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