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。
她想起了马尔科姆惊怒的目光,想起了那冰冷信息流传递时自己非人的状态,想起了小丑背后那充满诱惑的低语……
不。
她不能就这样把自己完全交出去。
不能成为一个纯粹的、冰冷的工具。
“……信号……受到强烈干扰……”
她的声音通过通讯频道传回,带着刻意营造出的沙哑和断续,手指在控制台下悄悄调整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参数,让主屏幕上的战场画面出现了一丝细微的雪花噪点,“……无法建立稳定链接……尝试……排除干扰……”
她选择了谎言。
一种拙劣的,但此刻她唯一能做出的反抗。
通讯那头沉默了几秒。
仲裁官埃利亚斯的目光似乎穿透屏幕,落在她的脸上,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能剥开一切伪装。
“收到。
尽快恢复。”
最终,他只是冷冷地回了五个字,便切断了通讯。
屏幕上他的影像消失,但那无形的压力依旧笼罩着控制室。
凯特虚脱般地靠在椅背上,后背已被冷汗完全浸湿。
她知道自己瞒不过经验丰富的仲裁官,这只是暂时的拖延。
但在这短暂的、自欺欺人的缓冲里,她获得了一丝喘息之机。
她再次将意识沉入那片弦线的世界,但这一次,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与马尔科姆的连接,也抗拒着仲裁官网络那冰冷的召唤。
她只是独自“漂浮”
在这片由无数情绪和能量构成的海洋中,像一个孤独的观测者。
她“看”
着那小丑构成的“空洞”
如何汲取、转化能量,如何像心脏般搏动,将狂暴的弦线泵入融合怪物体内。
她“看”
着仲裁官们高效而冷酷地清理着残余的威胁,他们的银灰色弦线如同精密的齿轮,咬合运转,不带一丝冗余的情感。
她也“看”
着马尔科姆。
他的深蓝色弦线在战斗中稳定地闪耀,但偶尔,会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、代表“疑虑”
或“担忧”
的暗色波动,那波动所指的方向……依稀是控制室。
(他还在担心我?)
这个现让凯特心头泛起一丝微弱的暖意,但随即被更深的茫然所淹没。
她该怎么做?继续伪装干扰,拖延时间?还是尝试独自分析小丑,寻找那几乎不存在的弱点?或者……放任自己,沉入那片“真实”
的漩涡?
她不知道。
她只是孤独地悬浮在无数弦线交织的网中央,每一条弦都通向一个未知的方向,而她,失去了选择的坐标。
远处,彩车残骸上的小丑,那裂开的嘴角似乎无声地咧得更开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