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水道深处的潮湿与死寂,是城市繁华表皮下的另一重真实。
沈墨盘坐在冰冷的混凝土管壁上,如同一尊失去香火供奉的古老石像,唯有左眼中那簇幽暗的罪业之火,证明着他并非死物。
他在“聆听”
。
意识如同最细微的蛛丝,以他为中心,向着城市错综复杂的脉络蔓延开去。
不再仅仅追踪那宏大而遥远的“黑色蔷薇”
,也不再局限于寻找强烈的异变或皈依者聚集的罪业光斑。
他在捕捉那些更微弱、更隐晦的波动——那些灰白罪业线条中,夹杂的颤抖、挣扎、以及……不谐的杂音。
罗鸣的“恩赐”
并非无瑕。
从反噬者的哀嚎,到“使者”
临死前镜瞳中闪过的那一丝诡异解脱,都证明这条通往力量(或者说毁灭)的道路上,布满了荆棘与陷阱。
并非所有被选中的“容器”
,都能完美承载那份扭曲的意志。
时间一点点流逝。
城市上空的紧张气氛在罪业的视野里,如同逐渐弥漫的、带着铁锈味的浓雾。
官方的“秩序”
罪业光芒频繁调动,如同被惊扰的蜂群,围绕着几个特定的区域构筑起越来越厚的防御。
他们显然已经收到了警告,并开始了行动,尽管这行动在沈墨看来,依旧带着体制固有的迟缓与笨重。
他的耐心得到了回报。
在距离他藏身处约五公里外,一片老旧的、即将拆迁的居民区深处,他捕捉到了一道极其特殊的罪业波动。
那也是一道灰白色的、属于皈依者的罪业线条,但与其他同类相比,它显得……很不稳定。
色泽并非纯粹的灰白,而是掺杂着些许浑浊的、如同污血般的暗红,线条本身也在不断地扭曲、颤抖,时而膨胀,时而收缩,仿佛内部在进行着激烈的拉锯战。
更关键的是,在这道罪业线条的深处,沈墨“看”
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、属于人类本身的、充满痛苦与不甘的意念碎片,如同被淤泥包裹的珍珠,顽强地闪烁着。
一个正在挣扎的皈依者?或者说,一个即将反噬,或者……可以被引导走向反噬的个体?
沈墨缓缓站起身,附着在衣物上的水汽在起身的瞬间便被无形的力量蒸干。
他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,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下水道,向着那道特殊罪业波动的方向潜行而去。
旧居民区如同城市肌体上一块即将脱落的死皮。
断壁残垣间,流浪猫狗警惕地穿梭,破碎的窗户像空洞的眼眶,凝视着闯入的不之客。
大部分居民早已迁走,只剩下少数钉子户和无处可去的社会边缘人还滞留于此,让这里成为了法律与秩序光芒难以完全照耀的角落。
沈墨的目标,位于一栋墙皮剥落严重的筒子楼顶层。
楼道里堆满了垃圾,弥漫着尿臊和霉菌混合的刺鼻气味。
他没有走楼梯,而是如同壁虎般直接沿着外墙攀援而上,最终停在了目标房间的窗外。
窗户被厚厚的报纸从内侧糊住,边缘透着微弱的光。
里面传来压抑的、断断续续的啜泣声,以及一种仿佛野兽啃噬骨头的细微摩擦声。
沈墨的左眼穿透了报纸的阻隔,“看”
清了房间内的景象。
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,蜷缩在房间角落的破沙上,身体剧烈地颤抖着。
他穿着肮脏的t恤和牛仔裤,头油腻打绺,脸上毫无血色,眼神涣散,瞳孔深处时而闪过一抹非人的漆黑,时而又恢复一丝属于人类的痛苦与迷茫。
他的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胳膊,指甲深陷入皮肉,留下道道血痕,似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