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
整个过程持续了约十五分钟。
“目标清理完毕。
能量残留降至安全阈值以下。”
他报告道,额角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。
“确认。
任务完成。
积分已记录。”
指挥官的声音毫无波澜。
这就是他如今的生活。
一场又一场设定好难度和流程的“打地鼠”
游戏。
他用官方允许的方式,使用着官方“赐予”
的枷锁力量,换取生存的资源和一丝丝可怜的、被严格定义的“自由”
。
他回到那间熟悉的公寓,卸下制服,手腕上的抑制器在灯光下反射着幽暗的光。
他走到窗边,看着楼下依旧车水马龙的城市。
霓虹闪烁,秩序井然,仿佛那些潜藏在数据洪流阴影下的“蠕虫”
和“潜猎者”
从未存在过。
官方给了他一条更长的缰绳,让他得以看到更广阔的天地,却也让他更深刻地意识到,自己始终被牢牢拴在牧羊人的手中。
他们需要他这头偶尔能驱赶狼群、清理杂草的“头羊”
,但也随时准备着,在他试图挣脱或者失去价值时,收紧缰绳,甚至……处理掉。
他抬起手,看着抑制器屏幕上那些跳动的数据。
在官方记录的深处,是否也记载着数据坟场那次,抑制器过载损伤的真正原因?他们是否真的相信那只是“自体防御本能”
?
他体内那灼热的力量缓缓流动着,似乎比刚才执行任务时更加活跃了一丝。
在长期使用官方“引导程式”
的过程中,他并非全无收获。
他逐渐理解了那些程式底层的一些通用逻辑和能量运转模式,就像一个人即使看不懂外语说明书,也能通过观察机器的运作,大致猜出某些按钮的功能。
他走到书桌前,打开那台普通的个人电脑。
屏幕上显示着一些公开的新闻和技术论坛界面。
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悬停片刻,然后,他极其隐蔽地、几乎不消耗任何精神力地,触动了体内力量的一个极其微小的“涟漪”
。
这不是攻击,不是扫描,甚至算不上是能力的使用。
更像是一种……基于长期“协作”
后产生的、对特定环境信号的“条件反射”
般的微弱共鸣。
目标是……他公寓楼下的那个老旧区域网络交换箱。
官方为了监控他,必然在那个箱子里动了手脚,留有后门。
一瞬间,一股极其微弱、几乎无法察觉的干扰感反馈回来。
抑制器屏幕上的数据流极其短暂地乱码了零点零一秒,随即恢复正常。
成功了。
他验证了一个猜测——官方布置的监控节点,其维持自身隐蔽状态的“静默协议”
,与他长期使用的某种标准净化力场的底层频率,存在一个极其微小、理论上可以忽略不计的共振点。
刚才他那微不足道的“涟漪”
,恰好触动了这个点,导致了监控信号瞬间的、微不足道的丢包。
这有什么用?几乎没用。
无法突破监控,无法获取信息,甚至无法重复触(因为抑制器会立刻记录并适应这种异常波动)。
但这意味着,他对这枷锁和监视系统的理解,又深入了原子级别的一丝一毫。
他关闭电脑,走到洗手间镜子前。
镜中的男人,面容比几年前更加削瘦,眼神深处的疲惫被一种更深沉的、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冷静所覆盖。
曾经的麻木被磨砺成一种近乎冷酷的耐心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