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景玉就站在椅子前,右手死死攥着一把银柄匕首,锋利的刃身大半没入闻人琮的胸膛,只剩刀柄还露在外面。
她往日里总是柔柔弱弱的眉眼,此刻却拧得扭曲,双目赤红得像要滴血,眼尾挂着未干的泪痕,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,整个人透着一股毁天灭地的疯狂。
“所以…我的四个孩子…到底去了哪里?”
她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每一个字都带着泣血的力道,狠狠砸在空荡的屋子里:
“闻人琮,你回答我!”
望舒站在门口,瞳孔骤然收缩,指尖冰凉得发颤,阿娘怎么会…
“阿娘!”
这声轻唤像一道惊雷,猛地打断了景玉的质问。她握着匕首的手顿了顿,僵硬地转过头来。
当看清门口站着的是望舒时,她赤红的眼底瞬间漫过一层新的水汽,那些疯狂的戾气像是被戳破的泡沫,飞快地褪去,只剩下无尽的痛苦和茫然。
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眼角滚落,砸在衣襟的血渍上,晕开浅浅的湿痕。
她张了张嘴,像是想说什么,可喉咙里只发出细碎的呜咽,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。
“阿娘,你怎么…”
“小月儿,你娘疯了,你快拉开你娘!”
闻人琮的声音气若游丝,胸腔里的血沫随着每一次呼吸往上涌,染得他唇边一片猩红。
他望着望舒,眼底飞快掠过一丝算计,他知道这女儿一向清冷,但是此刻应该不会见死不救。
“小月儿…快,你娘她被猪油蒙了心…”
他咳了两声,血珠溅在衣襟上:
“拉开她,爹还能……还能饶她这一回……”
景玉听到这话,浑身猛地一颤,握着匕首的手几乎要松脱。她转头看向望舒,眼底的绝望像潮水般漫上来,连她最疼的小月儿,也要来阻止她吗?连最后一个能懂她痛苦的人,也要站在那个杀了她孩子的凶手那边吗?
“不是的!小月儿,你听娘说!”
她崩溃地大喊,声音里满是破碎的哭腔:
“是他骗了我!是他杀了我们的孩儿!四个…我们四个孩子啊!”
她的哭声细碎地扎在人心上,望舒却没有停下脚步,她快步走到闻人琮面前,裙摆扫过地上的血渍,留下一道浅淡的痕迹。
景玉的心彻底沉了下去,她闭上眼,几乎要承受不住这最后的打击。可下一秒,她却见闻人琮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闷哼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