瑞看着这一幕,忽然叹了口气:“你说你要回道观种菜养鸡,可你现在连走路都费劲。你废了修为,断了根基,寿元也折损大半……你还怎么当道士?”
“道士不是靠法力吃饭的。”姜闻握紧那朵小花,轻声道,“是靠心。”
陆昭此时走来,肩上披着一件烧焦的道袍??那是他师父萧玄一最后留下的遗物。他的眼睛还红着,可神情已然不同。从前是怨恨、是执念、是困于深渊的厉鬼;如今,虽悲怆犹存,却多了几分清明。
“师父走了。”他说,“可他等到了。三千年,他只求一朝真相大白。现在,百溪醒了。”
姜闻点头:“他也完成了他的道。而我……还得走完自己的路。”
“你不恨他们吗?”陆昭忽然问,“那些长老,他们杀了我师父,吃了无数无辜者的心,连亲生骨肉都不放过……你不恨?”
“我恨。”姜闻闭上眼,“但我不能让恨吞了我。否则,我和他们有什么区别?”
话音落下,远处传来轰然巨响。
众人转头望去??苍天塔最后一根支柱崩塌,整座高塔如沙堡般倾覆,烟尘冲天而起,久久不散。而在废墟深处,一道青光忽明忽暗,似有不甘,又似在挣扎。
“太虚令还在那里。”陆昭皱眉,“它认主于你,或许……还能收回。”
姜闻沉默片刻,缓缓起身,拄剑前行。
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。他的双腿几乎支撑不住身体,可他没有停下。瑞想扶他,被他摇头拒绝。
“这是我该走的路。”
他踏进废墟,穿过断裂的梁柱与扭曲的青铜机关,来到祭坛原址。那里只剩一片焦土,命源核炸裂后的灼痕如蛛网蔓延,九具棺椁化为灰烬,唯有中央一块青玉碎片静静躺着??正是太虚令残骸。
姜闻跪下,双手捧起。
刹那间,一股微弱却熟悉的波动自玉中传出,仿佛一声叹息,一声呼唤。
【“持令者,可承太虚之志……”】
古老的声音在他识海响起,断续而缥缈。
“我不是传人了。”姜闻喃喃,“我的道基已毁,灵台蒙尘,再难修行。这令……也不完整了。”
【“道不在器,在心。令可碎,志不可灭。”】
姜闻怔住。
他忽然明白??太虚令从未真正依赖修为或神通,它所认的,从来都是那一颗“护世之心”。
他将残令贴于额头,闭目默念:“我愿以残生守此志:凡欺压良善、以人为牲者,纵隔千山万水,吾必斩之。”
青光一闪,玉牌竟缓缓融入他眉心,化作一道隐痕,如同烙印,亦如誓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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