; 他抬起头,幽蓝火焰在眼眶中跳动:“他们以为我死了。可太虚门修的是‘逆命之道’,只要执念不灭,魂便不散。我以残魂寄于铠甲,靠怨气与不甘苟活至今,成了这守墓之人??守的,是我师父的坟,也是太虚门最后的尊严。”
姜闻怔住。
他忽然明白,为何方才踏入血雾廊时,太虚令会剧烈震动。那不是警告,而是共鸣??是这件传承信物,在呼唤它的主人归来。
“那你为何阻我?”姜闻沉声问。
“因为……”陆昭缓缓跪下,长戈插入地面,“我不知你是敌是友。若你只为私欲夺塔,那太虚令落入你手,只会重演当年惨剧。但若你真愿终结这场轮回……”他抬起手,摘下残破头盔,露出一张早已风化的脸,“那请踩着我的尸骨前行。这一身罪业,就由我亲自献祭。”
风止。
血雾翻滚的廊道忽然安静下来,仿佛连阴煞之气都在屏息。
瑞站在后方,几乎透明的身影剧烈颤动,喃喃道:“原来……守墓人竟是太虚门徒……难怪九长老从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第七层……”
姜闻没有说话。
他一步步走向陆昭,伸手扶住那具千疮百孔的躯体,将其缓缓扶起。
“我不是你师父。”他低声说,“我也不是来争什么门户荣光的。但我见不得人间有此炼狱,见不得孩童被哄骗着走上祭台,见不得父母含泪送子赴死还称之为‘荣耀’。”
他将太虚令贴在陆昭胸前铠甲上。
青玉符牌骤然发光,如同朝阳初升,照彻整片血雾廊。那些弥漫多年的猩红雾气竟开始退散,露出底下累累白骨铺就的道路,一直通向远处那座耸入云霄的苍天塔。
“你要做什么?”陆昭低语。
“毁阵。”姜闻目光如剑,“但我不打算一个人做。你若愿助我,便以太虚令为引,唤醒地底所有被镇压的英灵。瑞,你回去召集天坑中的活死人,哪怕只剩一口气,也要让他们站到塔前。我要让百溪所有人亲眼看着这座‘神塔’崩塌。”
瑞浑身一震:“可我们……已是阴秽之躯,靠近塔基便会灰飞烟灭!”
“那就用我的阳气护你们。”姜闻解开道袍,露出胸口一道金色符???那是他在观中闭关七日,以自身精元绘就的“纯阳镇厄印”。此符一旦激发,可护十人三日不沾阴煞,代价是三年修为尽废。
“你疯了!”瑞惊呼,“你可是修行之人,怎能……”
“正因我是修行之人,才更该明白何为道。”姜闻冷笑,“若修道只为长生,那与妖魔何异?若持剑只为杀戮,那与屠夫无别。我修的是护世之道,持的是斩邪之剑。今日,我便以废修为代价,换百溪一场清明!”
话音落下,他猛然拍向符印。
金光炸裂,如一轮小太阳升起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