济世堂后堂的灯光被调暗,只余下几盏长明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,映照着神农氏慈悲而肃穆的面容,也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、静谧的影子。空气中弥漫着药材的清香与淡淡的檀香,混合着一种名为“家”的安宁气息。
然而,苏念的心却难以完全安宁。邋遢道士的莫名失踪,像一根细微的刺,扎在心头,隐隐作痛,带来难以言喻的不安。那老道虽然看似不靠谱,却从未如此长时间音讯全无过。尤其是在他们经历了望月谷那般凶险之后,这种缺席显得格外突兀和令人担忧。
他坐在那张属于他的旧蒲团上,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瞥向角落里空荡荡的躺椅,眉头微蹙。
“别想了,苏念哥。”林晚轻柔的声音从身旁传来。她已经简单洗漱过,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棉质睡衣,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头,散发着清新的水汽和淡淡的香气。她走到苏念身边,蹲下身,握住他略显冰凉的手,“前辈神通广大,一定会没事的。或许就像浩然哥说的,他只是又跑到哪里去云游了呢?等他玩够了,自然就回来了。”
她的指尖温暖,眼神清澈而坚定,试图将这份安心传递给他。
苏念反手握住她微凉柔软的手,点了点头,将那份担忧强行压下。现在胡思乱想也无济于事,徒增烦恼罢了。他深吸一口气,药堂熟悉的气息涌入肺腑,稍稍抚平了心绪。
“嗯,我知道。”他声音有些低沉,“时间不早了,你去休息吧。”
林晚脸颊微微泛红,却没有如寻常女子般羞涩地跑开,只是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站起身,却很自然地走向了苏念的房间。这几乎已经成了他们之间无需言明的默契。自从确认关系后,虽然林晚的家就在隔壁,但她留在济世堂过夜的次数越来越多,尤其是每次经历险境归来后,似乎只有待在离苏念最近的地方,才能获得真正的安心。
最初两人同床共枕时,还带着少年男女的青涩与尴尬,中间恨不得隔开一条楚河汉界,僵硬得一动不敢动。但不知从何时起,他们逐渐习惯了彼此的气息和体温,习惯在夜深人静时相拥而眠,那是一种超越情欲的、深入骨髓的依赖与信任。苏念坚实温暖的怀抱是林晚最好的安神药,而林晚清浅规律的呼吸和身上淡淡的馨香,也能奇异地抚平苏念修行或战斗后紧绷的神经。
听着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铺床声,苏念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。他再次收敛心神,将杂念摒除。
这次陕西望月谷之行,虽然险死还生,多次重伤,但危机之中往往蕴藏着突破的契机。与堂本樱、司徒玄这等高手的交锋,尤其是最后直面上古尸祖赢勾那恐怖绝伦的威压,以及在绝望中目睹布欧引动天劫的壮阔景象,都极大地冲击了他的心境,拓宽了他对“力量”和“道”的认知。
他盘膝坐稳,手结定印,缓缓闭上眼睛。《度厄星经》的心法在脑中缓缓流淌。意守丹田,凝神内视。
丹田之内,原本浩瀚如星云的度厄星力,此刻显得有些黯淡稀薄,如同过度透支后的疲敝。与赢勾的对抗、水下暗河的逃亡,几乎耗尽了他的力量。但在这片略显枯竭的星力深处,一点纯粹璀璨的金芒依旧顽强地闪烁着,那是度厄星力的本源,并未因消耗而减弱,反而在经历过极致压力的淬炼后,显得更加凝练和纯粹。
苏念心神沉静,呼吸逐渐变得悠长而富有某种独特的韵律。每一次吸气,空气中微薄的天地灵气便如同受到无形牵引,丝丝缕缕地透过周身毛孔汇入经脉,最终归于丹田,被那点本源金芒吸收、转化,化作新的、更为精纯的度厄星力。
而每一次呼气,则有一丝极其细微的浊气被排出体外。
这个过程缓慢而坚定。枯竭的丹田如同久旱的河床,开始贪婪地吸收着汇聚而来的“涓涓细流”。星力一点点恢复,闪烁着温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