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人的咽喉。
若说有一点点后悔的话。
不对。
不是后悔,而是害怕。
他害怕从程肃的愤怒的双眼里,看到对自己的失望。
因为。
那说明,程肃对他有过期许,有过信任,因为有这些,才会失望。
就像刚才。
他的躲闪,并非是因为杀人太多心有愧疚,亦并非因为身败名裂、无所遁形的狼狈,仅是他不敢直视程肃这个人,而并非他做过的事情。
他不像姜怜安那种清正之人,他也不屑于做那清正之人。
做了就是做了。
后悔只会显得自己悲惨。
只要能达到自己想要的,他便可以不惜任何代价。
他就是这样一条烂命,只要能活着,只要能保住他所拥有的一切,他也不介意更烂。
十一年前的处心积虑让他得以接近程肃,一步步爬上副将的位置,十年来也一直从未有过动摇,可他没想到就是他这样的烂命,竟让程肃,他的将军,以命相护。
十多年来的假,竟换来了真。
生死一线间,若非真的拿自己当兄弟,他堂堂一个将军,何至于推开自己,为自己挡下致命一箭。
那一刻,他害怕了,甚至对自己坚守的信念产生了质疑。
方才崔岩说将军早就知道自己身上的刻字时,他的信念瞬间坍塌了,怎么拼都拼起来,虽然拼不起来,可他心里竟然是感到高兴的。
他对姜怜安是有一点点不甘心和羡慕。
同样都是身上落有伤疤,但他的伤疤却是可耻的、羞于见人的,而姜怜安却可以名扬天下,深受百姓爱戴。
姜怜安可以,为何他不可以。
就是这样的不甘心,甚至是有些嫉妒,他才更想去摧毁,迫不及待的想看他因为错算一招,亲眼看着自己把想要护住的人推上绝路,脸上会浮现出怎样绝望和痛苦的神情。
但他最后还是败给了姜怜安。
他们想看自己经受律法的审判,遭受世人的谩骂。
偏不如他们的意。
那就死吧。
这便看不到世人对自己的审判和谩骂,也看不见将军对自己是失望。
真好。
什么都看不到了。
洪明旭的身子往下栽倒时,程肃眼中伴随着惊愕呆滞在原地一瞬,等身子快要落地时,才连忙蹲下身去接住了洪明旭的尸首,脖子中不断喷涌出来的鲜血,染红了他的盔甲和衣衫。
低声,声音悲痛而又暗哑的问道:“你到底是为什么……”
一同有些呆滞和迷茫的还有齐溪,宛如一个丧失了生气的纸偶。
他颤抖着举起手中的小刀,瞬即眼中满是愕然和崩溃,愕然过后是自责。
片刻后,他的眼中升出了一抹东流水不复还的决绝,没有丝毫犹豫的往自己的脖间刺去。
从十一年前,他活着的意义便是复仇。
洪明旭他们都死了。
可也因自己的复仇,害了众多无辜之人丧命。
他早该跟乡亲们一起死的。
可刀尖刚抵到脖子上,便再刺不下去了,齐溪回过神来,才发现不是刀刺不下去,而是被姜怜安抓住了手。
看着姜怜安鲜血浸染的左肩,齐溪眼中的懊悔更甚,求死之意也更为坚决。
“姜…”
求死的话还未说出口,林乐知便先一步打断,声音有些急切道:“你难道不想知道吴三山的真正姓名,不想知道他为何心甘情愿赴死?”
早先在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