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不行……这事太大了,我扛不住!”云对着几乎快要消散的初诞者意识低吼,更像是在说服自己,“一定有别的办法!对!泰坦!古神!还有那帮发光的圣光!他们不是宇宙的守护者吗?门迪修斯闹出点动静他们就蜂拥而至,现在母星要抽干整个宇宙的能量,他们总不能坐视不管吧?!”
这个念头一起,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。对啊,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,凭什么要他这个莫名其妙被卷进来的小卒子去赌命?
“听着!我知道你还能做点什么!”云对着虚空喊道,试图抓住初诞者最后的痕迹,“告诉我,怎么把消息传出去?怎么让外面那些家伙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?让他们来处理!”
初诞者的回应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:“来不及了……种子的汲取会先从内部开始,优先抽空门迪修斯,然后是……是附近的空间。等外界察觉到能量异常大规模流失时,种子已经壮大到难以遏制……而且,泰坦的秩序,古神的混乱,圣光的纯粹……他们或许能暂时延缓,但无法从根本上解决种子核心的规则,甚至他们的介入,可能引发更剧烈的冲突,加速能量的消耗……”
“不试试怎么知道!”云打断他,拒绝接受这个答案,“总比我自己去送死强!快告诉我方法!这是你惹出来的麻烦,你总得再出点力!”
短暂的沉默后,一丝极其微弱的、带着诀别意味的信息流涌入云的意识。那不是具体的方法,而是一段关于如何剧烈燃烧自身能量,尤其是混沌能量,才能在门迪修斯体内造成足够强烈的、能被外界特定手段侦测到的“时空涟漪”的模糊指引。代价是,他会因此暴露,并且可能瞬间被抽干。
初诞者最后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:“如果……这是你的选择……祝你好运……”
随即,那最后的意识波动彻底消散了。通往“原点”的路径也完全闭合。
云孤零零地站在不断震颤的黑暗中,看着那颗“种子”的光芒越来越盛,仿佛能听到能量被疯狂抽取的嘶嘶声。门迪修斯的痛苦如同背景噪音,持续不断地冲击着他的感知。
他深吸一口气,眼中闪过一丝狠色。他按照那模糊的指引,开始疯狂地调动体内所有的能量,尤其是那灰蒙蒙的混沌能量。他将其高度压缩,不是为了攻击,而是准备像一颗炸弹般引爆,制造一场足够响亮的“求救信号”。
“来吧来吧!不是都自诩宇宙警察吗?赶紧来看看这里!出大事了!”他咬着牙,准备将这凝聚了全身力量的能量团推向虚空。
然而,就在能量即将脱手而出的前一刻,他的动作僵住了。
他的脑海中,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画面——不是宏大的宇宙图景,而是一些细微的、他本以为早已遗忘的片段:艾泽拉斯酒馆里矮人老板爽朗的大笑,灰谷清晨弥漫的雾气与宁静,甚至……地球上出租屋窗外,那棵在夕阳下摇曳的老槐树的影子。
如果……如果初诞者说的是对的呢?如果泰坦他们来了,不仅没能解决问题,反而因为他们的争斗,像当初对付门迪修斯那样,把周围的一切都打得支离破碎,加速了能量的枯竭呢?
如果他这个“求救信号”,非但没能搬来救兵,反而像在干涸的油田里点了把火,引来了更多的掠夺者和毁灭呢?
到时候,那些细微的、他曾经历过的、构成他记忆一部分的平凡景象,是不是会消失得更快?
凝聚在手中的能量团明灭不定,映照出云脸上剧烈的挣扎。他不想当英雄,不想背负命运,他只想回家。可如果“家”所在的那个宇宙都没了,他又能回哪里去?
甩锅给别人,看起来是条轻松的路。但万一……万一这条路通向的是更快的毁灭呢?
那搏动的“种子”光芒,在这一刻,仿佛带着嘲讽,刺痛了他的眼睛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