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过沿途各个关卡、部门的层层盘剥、雁过拔毛。
等好不容易运到莫斯科,成本恐怕早就翻了几番,不卖到五百块根本没有任何利润可言!”
他顿了顿,脸上露出一丝心有余悸和后怕的神色,声音也压低了些:
“更大的可能是……货物根本到不了目的地!半路上就可能被当地的黑帮、或者穿着各种制服的‘警察’、‘稽查’给抢了、扣了。各种名目,让你防不胜防。”
他举了一个血淋淋的例子:“不瞒黄哥你说,我一个堂姐(顾方琴)之前就不信邪,押了一批货从新疆那边尝试走陆路过去。
结果呢?车队刚进哈萨克斯坦境内没多久,连一半路程都没走到,连人带车就被一伙自称是当地警察的人给扣下了!
对方随便找了个莫须有的借口,就要没收全部货物!
当时情况非常危急,如果不是我们反应快,第一时间联系上了咱们国家驻当地的大使馆出面紧急交涉、施加压力。
估计连押货的人都得折在那边,能不能全须全尾地回来都是个问题!”
他重重地叹了口气,无奈地摇了摇头:“至于那批被扣的货……嘿,到现在还‘留’在哈萨克斯坦某个仓库里呢。
无论我们通过什么渠道去沟通、交涉,对方总能找出各种各样的借口拖延、推诿,就是不放行。
我估计啊,那批货早就被当地那些地头蛇给私下瓜分干净了,所以根本就要不回来了!
那次尝试,让我们损失不小,也彻底断了从陆路走货的念头。风险太大,完全不可控。”
黄小山听着顾方远这番饱含血泪经验的诉说,非但没有被吓到,反而脸上露出了“果然如此”和“我早有预料”的表情。
他见顾方远一副心有余悸、对北方贸易充满顾虑的样子,顿时挺起了胸膛。
脸上带着一种“你问对人了”的自得,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。
发出“砰砰”的声响。
“哈哈哈!”他发出一阵爽朗而自信的笑声,“顾老弟,你放心!哥哥我既然敢跟你开这个口,提这个生意,那肯定是有我的门路和把握!如果没点金刚钻,我敢揽这瓷器活吗?”
不过,他随即又露出了几分苦恼和无奈的神色,搓了搓手说道:“就是……这货源不太好弄啊。”
他解释道,“现在各个国营大厂,眼睛都盯着能创汇的美元呢。他们好不容易生产出来一点有富余的、质量过关的库存产品,都优先供应出口。
而且只接受美元结算,还必须走正规的、有批文的出口渠道,手续繁琐得很。”
他指了指自己,又指了指北方:“我在苏联那边确实有可靠的渠道,这点你绝对放心。
但是问题在于,我那边的下家,他们只愿意用卢布支付,或者接受以物易物,比如用他们的木材、钢材、化肥什么的来换。说白了,”
他凑近顾方远,声音压得极低,几乎是用气声说道,
“我在那边走的,也是地下的、非正规的‘私人’渠道!所以没有正规手续,导致我一直很难从国内正规的国营厂子里弄到足够多、足够好的货。”
他的语气变得兴奋起来:“也就是最近这一两年,政策松动,私人企业和乡镇厂子越来越多了,尤其是纺织行业,总算能有一些像样的库存积压下来了。
我这才动了心思,打算弄一批衣服、鞋袜之类的轻工产品,想办法运到那边去试试水。
现在啊,万事俱备,就缺可靠的运输工具——船!”
他摊了摊手,一脸无奈:“公家的远洋货轮,都停在指定的公共码头,管理严格,我这些上不得台面的‘走私货’,根本不可能通过正规检查装上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