摆好祭品，方时跪下，朝着他爸的墓碑磕了三个头。
起身后，莫美华让他先回车里等会儿。
知道她要跟他爸说悄悄话，方时没有多留。
等方时离开后，莫美华走上前，在墓碑前蹲下，轻声开口：“看到了吧，儿子我好好养大了，虽然他现在有点儿不太听话，但是很有出息，比你跟我都有出息。”
墓碑立了太久，即便是石头，也被风雨侵蚀出了痕迹。
看着墓碑上有些模糊的名字，莫美华心里忽然有些难受。
这男人死在他们俩感情最好的时候，当初要不是丢不下年幼的方时，她几乎撑不过去。
但一晃眼，已经过去快二十年了。
这些年她一心为方时操心，到现在，也快记不清男人的样子了。
莫美华摸着墓碑轻叹一声：“你也别怪我忘了你，谁让你死那么早的？在我心里，你肯定没我儿子重要。”
方时在车里等了没多久，莫美华就出来了。
上车后，莫美华边系安全带边说：“时间不早，找地方吃个饭再回去吧。”
其实她是想让方时休息休息，毕竟开了那么久的车。
方时没有意见。
随便在镇上找了一家小饭馆，吃饭时母子俩坐在一张饭桌上，却一句交谈都没有，沉默着各吃各的。
吃完后准备返程。
车子开动不久，坐在后排的莫美华突然开口：“我想给你爸迁坟。”
方时愣了下，倒不是不答应，只是以前没听莫美华提过这事，突然听说，有些惊讶。
“嗯。”
莫美华探着头看他：“你同意了？”
方时觉得莫名其妙，在莫美华面前，他什么时候有发表意见的权利了？
“你决定就行，我没意见。”
莫美华有些不乐意地轻轻皱了下眉：“什么我决定就行？你才是你爸唯一的孩子，迁坟这种事情，肯定还是要你来做决定。”
这次不等方时开口，莫美华主动给他解释：“我是想着，你以后不会回镇上，在这里也没什么牵挂，你爸自己留在这里没必要，把你爸的坟迁到G市去，以后给他上坟也不用这么麻烦了。”
莫美华的角度，只能看到方时的侧脸。
可能是脱离了她的管控，这次方时回来后，莫美华忽然意识到，他真的长大成年，是一个成年男人了。
“你觉得呢？你要是觉得不妥，那就算了。”莫美华看着方时问。
对于莫美华想做什么竟然会询问他的意见，方时感觉非常怪异和不适。
压下心里的怪异，方时平淡开口：“我没意见，你想迁就迁。”
莫美华瞪他：“怎么是我想迁就迁？你如果同意的话，迁的时候，你这当儿子的肯定得要在场，给你爸捧着骨灰盒。”
方时点头：“嗯。”
光知道嗯，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，这孩子就不会跟她好好说话了。
莫美华心里有些无奈，但也不可能像从前那样骂他打他了，再次开口，跟他确认：“那你是同意？”
“同意。”顿了一下，方时问：“什么时候迁？”
他原本打算明天走的，这样的话，恐怕就走不了了。
听方时同意，莫美华神情一松：“这次来不及了，什么都还没准备，等你下次回来吧。”
方时点头同意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