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刀的牺牲,像一块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在了避难所这潭死水之上。悲伤与恐惧不再是无声蔓延,而是化作有形的寒雾,裹着幸存者们眼底的猜忌,密密麻麻地投向王哲一行。那具被抬回的尸体静静躺在角落,胸口紫黑色的晶体化伤口如同诡异的花,每一道晶纹都在无声指控——是这些外来者,带来了比变异体更阴毒、更致命的敌人,让本就岌岌可危的避难所,彻底暴露在刀刃之下。
老陈的脊梁压满了千斤重担。他是这方天地的守护者,必须对每一个幸存者的性命负责。明面上没有驱逐,但限制已然生效:王哲和苏婉清的活动范围被压缩在角落三米之内,每一次起身都会引来守卫警惕的目光;林博士、昏迷的胖子和Cecilia被转移到更偏僻的储物间角落,美其名曰“集中照料”,实则被两名守卫全天候盯着,连呼吸都仿佛在监视之下。就连每日分发的净水和压缩饼干,到了他们手中也缩减了大半,杯底的沉渣和饼干的霉味,都在诉说着这份摇摇欲坠的接纳。
王哲沉默地承受着一切。他靠坐在冰冷的岩壁上,后背的寒意顺着毛孔钻进骨髓,却远不及体内的灼痛难忍。吞噬那几只机械猎犬带来的冰冷能量,不仅没喂饱“种子”,反而像往烈火里浇了一勺汽油,让它愈发喧嚣躁动。那股饥饿感不再是细密的针,而是化作贪婪的兽,疯狂啃噬着他的理智,逼他去掠夺更鲜活、更精纯的能量——近在咫尺的Cecilia体内那微弱却纯净的波动,暗处幸存者身上跳动的生命气息,都成了它觊觎的目标。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在粗糙的水泥地上划过,漆黑的能量逸散间,留下几道淡淡的焦黑痕迹,如同野兽爪痕般狰狞。
夜深了,大部分幸存者陷入了不安的浅眠,鼾声、梦呓与压抑的叹息交织在一起。就在这时,一阵极其细微的蠕动感传来,仿佛是阴影本身在爬行,从避难所堆积废弃布料和破损工具的角落钻了出来。那动静太轻,轻到几乎能融入呼吸声,却逃不过王哲被“种子”强化到极致的感知。
他骤然睁眼,黑暗中,瞳孔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黑芒,如同蛰伏的猎手捕捉到了猎物的踪迹。他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Cecilia放平,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月光,随后身形一矮,如同融入黑暗的猎豹,悄无声息地朝着那堆杂物潜行而去。
霉味与铁锈味混杂的杂物堆后,那个熟悉的身影正蹲在地上,正是阿亮。他缩着肩膀,神情紧张到极致,双手小心翼翼地操作着一个巴掌大小的仪器,屏幕闪烁着幽蓝的微光,如同鬼火。一根纤细的探针从仪器延伸而出,深深刺入岩壁的缝隙,微弱的能量波动顺着探针流淌,显然是在探测或传递着什么。
“在向你的‘牧羊人’主子,汇报我们的坐标?”
冰冷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,突然在阿亮身后响起,没有一丝温度。阿亮吓得浑身一僵,手中的仪器“啪嗒”一声差点脱手,脸色瞬间惨白如纸。他猛地回头,看到王哲如同从阴影中走出的死神,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黑芒,眼神冷得能冻结血液。
“是……是你?”阿亮的声音颤抖着,脸上瞬间堆满了谄媚的假笑,“王……王哥,你别误会!我……我就是看这墙壁有点渗水,想检查下结构稳定性,怕塌了伤着大家……”
“检查结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