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:
“褚卿,你方才所言甚是,这牵丝映带,确是精髓所在。朕观之,临摹此帖者,心性必是坚韧沉稳之人。”
【陛下竟然又将话题拉回到了书法上?!】
褚遂良张了张嘴,看着皇帝那专注而平静的侧脸,一股寒意莫名地从心底升起。
【陛下这反应太过反常了!】
【储君府邸发生如此恶性事件,波及亲王与众多朝廷命官、文坛名流,陛下竟如此漠然?】
【是无情的帝王心术?还是早有预料?】
无舌依旧躬身站在原地,等待着进一步的指示。
李世民似乎这才想起他,依旧没有抬头,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,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倦和疏离:
“告诉下面的人,按规矩办就是了。让京兆尹、大理寺酌情介入,太医署全力救治。至于承乾和青雀……”
他顿了顿,终于将目光从字帖上完全移开,望向殿外悠远的天空,眼神深邃难明,最终只淡淡道:
“他们,都不是小孩子了。”
“自有分寸。”
这话语轻飘飘的,却重若千钧!
【自有分寸?】
这哪里是信任?这分明是一种冰冷的放任,一种隔岸观火的漠然!
褚遂良心中巨震,再不敢多言,连忙低下头,恭敬道:“陛下圣明。”
他已然明白,在陛下心中,这场发生在太子府的中毒风波,其性质或许早已超出了简单的刑事案件。
而是被他纳入了一场更为宏大的、关于权力、制衡与考验的棋局之中。
无舌心领神会,躬身道:“奴婢明白。”
紧接着,他便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殿内再次恢复了宁静,只剩下熏香燃烧的细微声响。
李世民重新将注意力投向案上的字帖,似乎方才那石破天惊的消息,只是一段微不足道的插曲。
“褚卿,我们继续。”
他指着另一处笔画,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温和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但褚遂良却再也无法真正静下心来欣赏这绝世法帖了。
他只觉得一股无形的、冰冷的压力笼罩着这座辉煌的宫殿,也笼罩着整个长安城。
